贰·圣教
城内,圣教,云槐密室。
幽暗狭长的石阶下别有洞天,静谧的水潭泛起微波,一条石板路将水潭劈成两半。祀沿着石板路行至水潭中央,那里有是一块水中平台,平台正中央有一张冷白色的石床,不是玉,看不出材质。
石床的对面,水潭的另一边,青衣男人缓缓走来。他绕过石床,抬起祀的胳膊,祀顺从地爬上石床,轻轻躺下。
“准备好了吗?祀?本座要开始了。”
祀点头。
男人闭眼,双手结印,法印翻转之间幻化出一只淡蓝色的蝴蝶,突然间,千万个蓝色光点从水潭中浮出,蝴蝶在光斑中挥舞半透明的翅膀,翩然下落,停在祀的额头上。
祀闭上眼,额头上缓缓浮现出金色的纹路,形似一只眼睛,蝴蝶在纹路上轻轻颤抖,缓缓化作透蓝的光点,融入了周围的光斑之中。
祀感到一阵熟悉的心悸和困意,他将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最后看见的是男人的背影,漫天的光斑化作蓝色的虚影。祀沉沉地睡了过去。
上元节的灯火尽散,狂欢了一夜的人们都回到家中沉沉睡去,街边的小贩收拾着商铺,启明街被黎明破晓的光辉照亮。
熊桢骂骂咧咧地从观星台的地库中探出头,昨晚的生意被那破烂小子搅浑了,亏了不少银两,他将花车安置好后离开便高台,向自家屋宅走去。
失控的马匹拖着沉重的马车毫无预兆地飞驰而来,熊桢还没反应过来高扬的马蹄便已到了眼前。一时间,鲜血四溅,受惊的马儿长嘶一声连带着马车翻了过去,殷红的血液顺着车轴滴答流淌,而不远处的熊桢已是不成人形。
脚步混着惊叫声由远及近,卫兵赶来时地上的人早已断气,发疯的马和横在大街上的马车无人认领,熊桢死于非命。
一条街外,鸠从树上跳下来,转头看向靠在墙角的上官煜:“隔壁那条街怎么回事?闹哄哄的。话说主子啊,你要不把妖气稍微收一收吧?刚才好像吓疯了一匹马…”
对方没理他,轻轻一跃便上了墙,足尖一点朝着城东掠去,鸠赶忙跟上,一边追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家主子实在太宅,几十年不出山,一出山便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上官煜抽了抽鼻子,感觉有人在骂他。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城东末炎坊,上官煜蹲坐在墙头上目不斜视地盯着街对面的寺庙,庙门屋檐下的牌匾刻着圣教二字,鸠整只鸟挂在墙上,小臂撑住瓦的边缘,道:“主子,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等天黑。”上官煜起身道,“子初。”
身着箭袖的青年不知从哪冒出来,在墙根的阴影里单膝跪地轻行一礼:“属下在。”
“点影卫,月至中天,等我信号。”
“是。”
黑衣青年没入墙角的阴影之中。
圆月高悬,古老的城楼振鼓九下,宵禁已至,坊门关闭,城卫在街上巡逻,冷白的月光倾泻下来。
上官煜从寺庙围墙的阴影里晃出来,行至庙门下,他抬手一抓,刻着“圣教”二字的牌匾就飞入他的掌中。白色灵流朝着他的掌心汇聚,上官煜手指一收,木制的牌匾瞬间化为齑粉,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
鸠紧随其后,三两下将庙门撬开,如鬼魅般侵入门内,庙内的僧人和少许修士都睡了。鸠跨入正殿,不知从哪掏出一根漆黑的鸟翅羽,他化羽为刃,一刀一个把还在梦乡中的人们都抹了脖子。
上官煜闲逛似的在正殿里转来转去:“一个时辰内收拾干净——这破庙里难道就没有一个能打的?一个个都是废物。对了,鸠,你上次不是说这圣教有个什么…圣子?”
鸠刚将正殿中的尸体垒成方正的一堆,这会正优哉游哉地擦拭着他那根漆黑的翅羽,听到上官煜问话便正色道:“是有这么个圣子,武功高得离谱,可年龄却看着不大,人就在后院,属下带您过去。”
暗杀即使再寂静无声,却也惊动了位居偏殿的几个灵物,几道灵光破空而来,被上官煜轻描淡写地侧身躲过,衣袂纷飞间一道白色灵流化作几束朝着不同的方向飞掠而去。
不远处的偏殿传出几声痛哼,接着就是东西倒地时发出的闷响。
“中了!”鸠兴奋道。
“大惊小怪,这就是后天灵物?不过如此。”
远处鲜血飞溅,而上官煜衣摆都没脏一下,仍是干净的月白色,他转身出了正殿,鸠赶忙跟上。
十几个灵物将上官煜团团包围,而对方却并不着急,蓦的张口发出一声不属于人类的轻啸,子初与几道黑影从院墙、大堂和回廊的阴影中凭空出现,立时和灵物缠斗在一起。
“这里交给影卫解决,鸠,带我去找那个圣子。”
祀从昏睡中醒来,他睁眼,眼前却一片漆黑,这次失去的是视力吗,祀淡淡的想。青衣男人早已不知所踪,祀扒住石床的边缘,摸索着在平台上站稳,迈步向前好似要跨进水潭里,可足下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