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弗莱明
想望慈颜。祈愿王祖父早日凯旋,得胜还家。”
大意就是说爷爷啊,你快回来吧!你在家时,他们都装模作样对我好;你不在家,他们就都欺负我,你赶快回来帮我做主哇。
信件封好,交给仆役送去军驿置没多久,曹宇就得了初见月的口信,一刻也不耽误,拿着明月珰赶过来了。
曹宇把余庆的原话学了一遍,叔侄俩大眼瞪小眼,半天都没吭声。
“看来三王兄的病不是装的,好像病得还挺重。”
曹宇有些泄气地嘟囔,“毛初见月也不像是被硬逼着去的。”
“我不等她所谓的‘明天给回信’了,”
曹叡紧紧握著那粒明月珰说:“我发现她说话,要不就是前面说完后面忘,要不就是前脚说完后脚反悔,我等不了明天了,这就给她和三王叔写信。”
初见月忙活完细菌培养,外面又送进两封书信来。
一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体,初见月就有些慌,心虚地偷眼去看曹植。
曹植胳膊搭在胸口上,手里卷着本书,好像睡着了。
初见月轻手轻脚把书从他手里拿走,又把他的胳膊放下来,然后背过身去,偷偷把曹叡写给她的那封信拆开。
准确来讲这不是一封信,而是一篇类似布置作业的东西。
信纸上只有一篇《采葛》,是用古籀文写成的: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这头倔驴闷头贼。”
初见月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你若说曹叡这人直男吧?他可懂这些曲里拐弯的骚操作。
你若说曹叡鸡贼吧?他又不懂得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的道理。
自己这边拼命想装作若无其事,想把事情往回圆,他偏要明锣显鼓地把关系搞尴尬,以后还想不想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初见月原本还绞尽脑汁,琢磨着怎么给他回信呢。这下好了,她索性省事不费那个脑筋,只挑了几个好些的字,打乱顺序胡抄了一遍:日、月、秋、岁、一、三、兮。
她连个信封都懒得换,直接装进破豁嘴的原信封里,让人交给送信小厮带回去了。
曹叡收到这么封回信,差点气个七窍生烟。
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初见月是见缝就钻耍滑头。自己现在一点儿哀伤的情绪也没有了,光剩想把她揪出来捶一顿的满肚子怨气。
送信小厮在旁边说:“王长孙,小的刚才去军驿置送信,听驿站里的歇脚驿使说:咱家魏王已经整军回返,先头军已进邺城屯兵了。”
曹叡顿时打了强心针一样,两天来总算听到件让人高兴的事。
他细问了问小厮在驿置里的听来的小道消息:大军现今走到哪儿了,先头军将领是谁。心里生出些渺茫的希望,一心巴望着曹操早点儿回来。
初见月第二天一早,就跑去看自己培养的青霉菌。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菌落繁殖得非常好,敞口盘里长满了颜色纯正的青霉菌丝。
初见月将菌丝取出来,加凉开水搅拌溶解,反复过滤几次,将溶解于水的青霉素转移到小碗里,又将冰鉴内的热水倒掉换成冰块,放进小碗,对青霉素溶液进行低温浓缩。
曹植烧得更厉害了,勉强支撑也装不出前两天的精神头。
初见月端着碗底那点儿青霉素制剂走进来,试了试曹植的额头温度,问他说:“八斗君,你信得过我不?”
曹植虚弱笑道:“信得过。你这么问,是又准备做什么套子给我钻?”
初见月一脸严肃地说:“信得过就试试我的法子。咱不糊这些草草末末的药饼子了,试试我的洋法子。”
曹植定定看着她说:“好。”
初见月用丝绢沾着水,仔细把曹植脸上的草药清理干净,换了干净丝绢蘸上浓盐水,提醒曹植说:“刚开始有点疼,你忍一下。”
曹植配合地点点头。
浓盐水一沾上发炎的伤口,那哪儿是‘有点疼’,那简直是活上刑。
曹植疼得心都抽巴了,疼得差点儿看见他太姥姥。
初见月咬着嘴唇手都抖了,心里一个劲儿念叨:弗莱明在天有灵,保佑初见月实践成功,别让八斗君白白受罪。
用浓盐水清洗过伤口之后,初见月又换了丝绢,小心地给曹植上青霉素。
灼烧的疼痛感过去了,脸上觉出一丝丝清凉。
曹植松开牙关,睁开眼笑着对初见月说:“现在不疼了。”
“嗯,”
初见月紧张得满头是汗,小声说:“最疼的时候熬过去了,后面就都不那么疼了。”
青霉素见效非常快,半个时辰之后,曹植出了一身的汗,体温终于降下来了。
初见月彻底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感谢弗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