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冰殉情 5
三月初的一个夜晚。
我坐在酒吧的卡座,与调酒师寒暄,打探任务情报。
在付出了一点小小的好处之后,调酒师笑眯眯地说道:“关于那位小科学家的事,保密等级很高,大小姐想知道的话,可以向贝尔摩德打听一下。”
“这样啊。”我抬起指尖,摸了摸下巴。
情报虽然不太具体,但也算是有用,起码给了继续打探的方向。
特殊生意谈完后,调酒师开始做日常生意:“大小姐今天想喝什么呢?”
“今天想喝度数高一点的……嗯,威士忌吧。”
“大小姐最近很喜欢威士忌,经常点呢。”调酒师感叹了一句,“那么,波本威士忌还是苏格兰威士忌?”
我眨了眨眼睛,忽然心血来潮地问道:“有没有我没喝过的推荐一下?”
闻言,调酒师摆了一排我没点过的酒在桌上,让我随意挑选。
一眼望去,加拿大威士忌、爱尔兰威士忌、日本威士忌……各种品类应有尽有。
我扫了一圈,目光落在角落里的最后一瓶上。
瓶身上标注着Rye这个词,产地是美国。
循着我的目光,调酒师介绍道:“黑麦威士忌是用不得少于51%的黑麦酿制而成的。这种酒很干烈,味道非常浓郁,不太受现代人喜爱。”
听到“不太受喜爱”这种形容,我反而起了兴趣。
“没关系,我想试一试。”
有钞票在,调酒师自然万事依着我,倒了一杯放在我面前。
我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
舌尖顿时传来辛辣苦涩的味道。
见我皱眉,调酒师笑了:“大小姐觉得如何?”
怎么讲呢,确实不合我平常的口味。总觉得多喝几口会很上头,而且是冲昏头脑的那种干烈程度。
非要概括描述一下的话,就是很man的酒。
确实挺难喝的。但是又不至于讨厌到喝不下去。
于是我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笑了笑:“既然选择了这一杯,那至少也要把它喝完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边慢吞吞地喝着杯里的莱伊酒,一边思索着该如何进一步打探情报。
续第二杯时,我还是把酒换成了波本。
正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忽然光临,坐在了我的身侧。
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散发着浅浅的光泽,垂落在我的手边,看起来颇为柔顺。
他面容冷漠,帽檐下露出一双眼睛,阴鸷的绿瞳盯视着我。
“好久不见,Gin。”我笑着打了个招呼。
用好久不见来形容也不算夸张。
一个多月——从跟着他开始,我还不曾与他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许久不见面,并非因为任务忙碌,而是有意疏远他。
事实上,最近半年里,如非必要,我都没有主动找过他,逐渐减少了见面频率。
而在一个多月前,我们一起执行了一场任务,那场任务导致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
时间倒回任务那天——
组织需要我们运输某件秘密物品。
共同执行任务的还有一个代号叫金巴利的组织成员,负责接应事宜。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高大魁梧,满手伤疤。
任务途中,金巴利不小心知道了一点不该知道的事情,琴酒认为他有泄露组织机密的风险,打算灭口。
我开口阻拦道:“留着他还有用,我会让他守口如瓶的。”
银发男人冷冷地看着我。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我没有任何要退让的意思。
对峙片刻后,琴酒收起了枪。
“哼,女人无聊的善心。”他说道。
无聊的善心啊……
倒也没有说错。对于任务来说,这种善心显得毫无意义。
加入组织这些年,我很清楚,如果不够狠,在组织里是活不下去的。事实上,组织里多的是心狠手辣之徒,想要保有善意反而是需要勇气的事。
在无数个深夜里的自我厌恶和自我叩问之后,我决定听从自己的内心愿望,不能变成和琴酒一样的人。
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认识金巴利了。
十七岁那年刚进组织时,什么都不会,因为事故失去了大部分记忆,我连一些常识都想不起来。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琴酒把我丢进了地下训练基地。
那里不是普通人能待下去的地方。几个月的时间过去后,我身上永久留下了几道疤痕。
金巴利正是当时训练基地的管理人员。他曾给我提供了一些生活上的帮助。
或许只是心血来潮,顺手帮了个忙。或许是打听过我的身份,故意想卖个好。无论真实原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