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岛之下

泠生道：“听你们的说辞，应是被鲛人迷惑了。”

“迷惑？”柳石凌问。

泠生解释道：“对。这是鲛人独特的能力，她们具有蛊惑人心般的力量。不过鲛人不会轻易对人下手，那日你们做了什么？”

柳石凌和小玉分别讲述了她们还留有记忆的事，泠生听完，若有所思。

“我的话只能当个猜测。”泠生道，“你们在海上做出的异象或许也被鲛人发觉，误以为你们是来捕捉鲛人，因而鲛人抢先一步对你们下了手。”

小玉脑筋直楞，听着有道理很快认同这种猜想，柳石凌在脑海间又转了个弯，道：“可为何鲛人却不伤害我们？我依稀听我们的修仙同伴提起过，鲛人习性特殊，不喜其他族类。”

泠生道：“阿凌你说的也不算错。据我浅薄的了解，鲛人的确长年生活于海底深处，对于其他族类确实以异类相待。不过因为习性不同，其实倒也很少产生矛盾，除非像是你们方才提及的恶人一样，想要残害它们。”

柳石凌缓缓点头，道：“你所言有理，或许便是如此，真是阴差阳错。”

为了等待鲛人回应，三人坐在海边等了一段时间。初升的朝阳早已浮上海面，只不过在海浪中被一层雾气笼罩，散发出淡淡的暖光，与冰冷的海面遥相呼应。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泠生逐渐按捺不住，她实在担心海底发生的状况，为她的鲛人朋友捏了一把汗。

柳石凌看出她的忧虑，道：“阿生，你与那位鲛人关系很密切？”

泠生颔首道：“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父母亲离开这里后，我便只同她相处，”她掰着手指头，“这么一算来，好像都快百年了。”

柳石凌本想转移注意力安抚泠生，听到最后张大了口，好一会才挠挠头，道：“那可真是很长一段时间了。”

泠生身为半魔人，果然还是与她这样的普通人不一样，寿命会比人类长很多，就像小玉，她也有近百岁年龄，不过对于她们而言，却还只是年少。

小玉也惊叹道：“哇，泠生你比我还活得长。”

泠生只是摇头微微一笑，道：“活得长又如何，我依旧要待在此处，每日面对着再熟悉不过的山谷海洋。”

柳石凌突然反应过来，问道：“为何不离开这里？你既不是普通人，肯定有能耐离开离岛。”

泠生犹豫半晌，转向柳石凌，扯开领口，露出昨天被柳石凌伤到的锁骨下方，那里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不过已经淡去了。

泠生看出柳石凌脸色变化，道：“阿凌你不用自责。昨日小玉察觉到的魔气的确源自于我的体内。要知道，普通人是承受不住魔气，而我的一半血缘来自人类，所以从出生起，便要学会控制魔气。父亲说过，在我学会完全控制魔气之前，随意离开这里只会伤害到他人。”

小玉看了过来，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那道疤痕，歪头道：“这会没有魔气了。你还疼吗？”她懵懂意识到不该只凭借一时的感知做出错误的判断。

泠生摇摇头，道：“早便不疼了。另一半的魔族血脉对于我而言，同样会护住我，也让我拥有更强大的恢复能力。”

柳石凌沉默着想了许多，眼神变得坚定，道：“阿生，你能离开的！”她注视着泠生，“一定会有办法让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半魔人又如何，每个人每个族类从诞生起便在同一片天空下，同一块土地上，茫茫世间属于全部生灵，没有什么是生来既定的。”

说完柳石凌缓了好一会，泠生被她的一番话怔住，然后听见小玉肯定的应声，她眼睛一亮，跟着重重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