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计暗生

林间暗影处，一双眼睛目视着柳石凌与白河先后离开，这才从树影后方走出。

那人的手按住肩背，双眸沉沉，好一会他才放下手，又低头看了看手掌，不自觉紧握起拳头，仿佛发怒一般重重将手甩下，随即转过身，离开了石涧渊。

白河追赶柳石凌下山，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忽然间脚步停顿，回眸朝方才来时的高地望去，眼珠转动，但未发现任何异动，于是缓缓转身，继续朝山下而去。

柳石凌气上心头，丝毫不想理会白河，极速往山下奔去，下山的路在上山时便已记下，她无需再辨别方位，脚下生风，横冲乱撞，凭借记忆跑了许久，久到可以甩开白河才慢慢停下。

柳石凌随手折了一根枯枝，发泄般一边走一边拿枯枝朝两旁挥砍，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自然是离不开对白河的埋怨。

“什么破道长，自以为是。”柳石凌嘴里念着，手里挥枝，不停恨恨道，“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有什么厉害的！真是瞧不起人！”

“瞧不起谁？”一道声音猝不及防落入柳石凌耳朵。

柳石凌一惊，停下脚步，朝四周寻去，却没看见白河的身影，这道声音是传音而来的。

“哼！”柳石凌冷呵一声，“怎么，既然追上来了，为何还要躲躲藏藏，想吓唬我吗？我才不会再被吓到！”

远在几丈外的一棵树上，白河挺身而立，以他的视线这点距离不算什么，可以远远看着柳石凌的背影，又听见她的声音。

白河再次传音道：“柳大小姐气还未消，我想，还是不要再到你面前，免得更是眼见心烦。”

柳石凌踢了踢脚下的腐朽树皮，扭头继续走下山的路，嘴里嘀咕不停：“话说得倒是好听，分明就是躲着我，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

柳石凌的声音虽小，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白河，每等她走出一丈，便跃身前进一丈，两人距离相隔并不算太远，以他的听觉，还是足以听见微弱声音。

柳石凌这番话白河听了个大概，不免觉得好笑，没忍住轻笑出声，摇摇头又是一个纵身跟上，跳至前方树干之上，距离拉进了一些。

柳石凌一边走一边想，越来越觉得来气，眼下白河避着她的行为，反倒显得是她做了错事，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以至于白河不愿跟她面对面说清，像是在等她冷静下来一般。

柳石凌猛然停住步伐，忽地一个大转身，视野内果不其然捕捉到半空中快速略过的一道白影，此处方圆数里无人，不是白河还能有谁？

柳石凌朝空中喊道：“白河！我都看到你了！你一直这样跟在我身后，好玩吗？”

白河脚尖落在枝干上，便听见柳石凌朝他喊话，脚底差些没站稳。

柳石凌的声音在林间远远传开来，等四下重新回归安静后，白河才再次跃身，从高树上跳到地面，距离柳石凌两丈远处。

一红一白的身影静对而立，无人率先开口。

林间风声乍起，黄叶沙沙作响，不少枯黄的叶片哗哗落下，在两人之间飞扬。

白河一步一步朝柳石凌走去，脚底踩在落叶上，发出脆响，直到两人面对面可以清晰看见对方的神情。

白河轻叹，道：“我……你……”

“我什么我？”柳石凌赌气鼓着嘴，“你还想说什么？”

白河神色少有的郑重，道：“你是因我在崖下未回应你而生气？”

柳石凌瞥了他一眼，偏过头，仰着脖子道：“不，不是。”

白河接着又道：“那是因为在你受惊时，我贸然……”

没等白河说下去，柳石凌意识到他想说的是什么，连忙一步并两步上前抬起手要封住他的嘴，心急道：“别说了！”

白河腰板僵硬片刻，在柳石凌伸手扑来时侧身后退，这才没让她撞上，与此同时也听见柳石凌透露着慌乱的制止声，便闭了嘴。

又是一阵沉默，柳石凌低着头胡思乱想，再抬眼的时候，与白河投来的目光对视上。

“你……你看什么！”她的情绪前所未有的混乱。

白河也一反常态，否则定会在此刻揶揄，然而取而代之的是认真的询问。

“既不是这，也并非那，你为何生气？”

柳石凌瞄向白河，他的表情格外认真，不似从前时候的任何模样，他是真真切切地发出疑问，想要得到她的答案。

如此这般的白河，是前所未见的白河，柳石凌不知不觉耳根发红，面颊也飘上红晕。

好一会，柳石凌才缓下逐渐加快的心跳，道：“我生气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白河挪动半步，微微低头，朝柳石凌更靠近一些。

“因为你总是独自承担所有事！因为你总是不愿意告诉我！因为你不……”柳石凌说得几乎是歇斯底里，好像要把先前所有的不痛快都在此刻倾泄而出，只有这般，她才能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