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重逢

白河靠在床头边，想起曾在录室里查到的关于蓝狸一族的记载，他又仔细观察起小玉。

小玉浑身一颤一颤，身形不稳，时而皮毛炸起，时而身体收缩，似乎正在经历某种异变，妖气发散，愈发浓烈，与蓝狸族妖气不显的特殊血脉完全不同。

“我有个猜想。”白河道。

柳石凌一直关注着小玉，听闻连忙抬头看去，道：“什么？”

“小妖或是正在觉醒其血脉之力。”白河道，“不过也只是猜测，毕竟小妖不过才修炼近百年，妖力不算高，若是觉醒，恐又过早。”

“觉醒？”星昴喃喃道，心中想起曾经看过的相关书籍记载。

柳石凌疑惑道：“什么是觉醒？白河你的意思是，小玉没事？”

白河不敢断言：“不一定。”

星昴开口解释道：“我曾读过关于妖类的一些记载。在妖类之中，存在一些特殊的妖族，它们拥有上古至今传下的能力，会在修炼至某个阶段，激发出上古带来的力量。也就是一般所说的觉醒血脉之力。”

“这么说来，小玉她……”柳石凌讶异地看了看小玉，她的样子看上去很是痛苦。

“传闻蓝狸族拥有踏空之能，也就是血脉中带来的天生能力，所以这对于蓝玉而言，并非坏事。”星昴又道。

“真的吗？可是她……”

柳石凌不敢相信，她看着小玉不断挣扎又脱力，多次这般往复的苦楚模样，怎么能说不是坏事？

白河知道柳石凌着急，道：“你且先安心不要多想，小妖眼下虽有异变，但并未出现其他变故。天已暗，不若你先去睡一觉，醒来或许便能见到小玉安然无恙。”

柳石凌连日赶路，多次夜里露宿野外，此时被白河这样一说，困倦难免涌上来，但内心又放心不下，犹豫着不说话也不动作。

星昴朝白河看去，白河眼神微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头柳石凌忽然垂首往前倒下，白河似乎早有预料，上前一步，正好让柳石凌靠住，不至于摔倒在地。

白河转头看向星昴，道：“我带她去隔壁屋睡下，你暂且看护住小妖。”

星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开口，只好点头道：“好。”

白河带着柳石凌去到另一间屋子，这里便只剩下星昴和变回妖身的小玉。

星昴挪步走到床前，他静静地站立，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床上的蓝色身影，像是睡着的小动物一般，呼吸起伏，但极其不安稳。

油灯下，屋内寂静无声，仿佛就这么定格下来，只有拉长的昏暗影子在无规则晃动。

白河将柳石凌安置在床上，找来找去只找到一张单薄的被子，聊胜于无，无奈替她盖上。

虽然南方气温较其他地方高一些，但到底过了冬至，温度一天比一天冷，柳石凌虽然穿的不算少，但夜里睡觉总归还是会冷的。

白河坐在床边，摇着头心想，等到明日，或许还得教一教柳石凌如何催用灵力保持体温，不至于冷到伤寒生病。

黑暗之中，看着安稳睡着的柳石凌，白河总算是见到身为普通人一面的她，不似醒着的时候，吵吵闹闹用不完的精神和奇奇怪怪的神思遐想。

坐了一会，白河保证床上温度不降，刚起身去隔壁想再看看小妖，耳朵一动，灵敏地听见低低的嘟囔声。

“娘亲……凌儿想……”

白河停下脚步转过头，只见柳石凌睡得很熟，仰面的姿势换成了侧卧，盖在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一大片，嘴里还在不停念叨。

“爹爹，凌儿不要再吃了……”

白河走回床头，将被子重新替她盖上，看见柳石凌嘟起嘴，时而皱眉，时而露出满足的笑容。

无人看见，白河忽然叹了口气，神情变得落寞，思绪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想家了吗？”

他张了张嘴，声音小到除了自己没人可以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