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荒漠的尽头，被凭空隔断的地域之上，矗立着一座暗色的殿宇。殿宇所在地的最外围被无数根间距相等的通天石柱所圈住，仿佛是一个隔绝之城。

余杀走到隔断前，鱼寒生才发现底下是悬崖，而此岸到彼岸的距离竟一眼望不到头。只因远处为迷雾所遮。

余杀拿出玉牌置于石柱上的机关之中，而后，两岸之中升起一条通道。余杀迈步其上，不过瞬息，两人便抵达对岸。

身后的通道消失，从这里，却可以看清对岸的一切。

这意味着，魔殿处于某种阵法的保护之中。

众魔将单膝跪地：“恭迎圣女，参见将军。”

于是，整个魔殿的人无论身处何地皆跪于地。尽管鱼寒生并不能看见一些人，但他们的声音却也汇入到大流之中。

整个魔界的声音都在此刻传来：“恭迎我族圣女归来。”

整齐划一而气势磅礴。

魔龙盘旋在魔殿上空，也贡献出自己的声音。

余杀同样单膝跪地，头垂得极低，“请圣女乘龙车去往长生殿。”

魔龙吼叫，为余杀作出回应。

鱼寒生明了，因还不太熟练，只能勉强掌控周身灵力，落地时不免踉跄。好在此时，没有一个魔族抬头看她。

她展目望去，也正是一个个低垂的头颅。

而后，通体暗红的魔龙迁出轿车，落在鱼寒生的面前。她登轿，红魔龙展翅入空，随着它的一声吟叫，其余十六只黑色魔龙在前后排列。

鱼寒生乘轿入高空，整个魔界的都被一览入目。而魔殿，在魔界的最中央，也在魔界的最高处。

大约是一种仪式，魔龙载着她在空中盘旋了许久，底下海浪一般的声音继续传来：“恭迎圣女归来。”

与此同时，余杀微微起身，借力猛然一跃，通过不停地寻找借力点飞跃而上，提前抵达了魔殿。

他抬手，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魔龙得令，载着鱼寒生缓慢落地。

“圣女，魔君在长生殿等你。”

鱼寒生抬眼看，高耸入云的殿宇上镌刻着长生二字。

她走到殿宇前，黑色地毯的正中央，大门敞开，内里极尽奢华，到处都镶嵌着闪耀而稀有的宝石。

但对于这座殿宇而言，他们无论是大小还是光芒都还是太弱小了。

明明是暗色的石制建筑，其华贵之处却远超价值不菲的宝石。

而魔族的王，这片土地的统领者，正高坐王座之上，垂眸看她。

鱼寒生此生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禁也有些心跳加速的激动。只能强自沉稳下来，深吸一口气，迈步入内。

才刚入内，她浑身的装束便是一变。

鱼寒生看着自己的袖口和裙摆，玄色衣袍上悬浮着古朴的魔族纹印。

想起此前在红洲所见，鱼寒生明白这才是魔族纹印的真正面目，它不在衣袍之中，不与衣袍一体，而在衣袍之上。

或者，这更像是一种印记，它不锁定衣物，它只锁定人。

同时，她也感受到头顶之上所戴王冠的重量，这也时刻在提醒着她，不要忘记与妺坦的约定。

容祭淡淡抬手，声音在空旷的殿宇之中遍布了每个角落：“这是我为你制作的面具。”

通体泛金的面具从上座飞下，鱼寒生接过，戴在了自己脸上。

“圣女，到我身边来。”容祭朝她伸出手。

鱼寒生于是足尖一点，飞身而上，虽是第二次了，落地时却仍不免踉跄。

容祭见状，半起身，挽住了鱼寒生，“看来，要给你找个老师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揶揄的意思，鱼寒生总觉的他的声音似乎相对之前要更轻快一些。

站稳之后，鱼寒生自动收回手臂，余光看见站在殿宇之中的余杀。他明明是个巨人，可这王座之地却仍比他高出许多。

忽然感到一丝寒意，鱼寒生脑中浮现一个念头：果然是高处不胜寒么。

扭头却见王座之后露出了一条寒冰打造的通道，正往外冒着冷气。

容祭率先步入其中，鱼寒生后脚跟上。

化神的修为本不至于冷，可在这地方，鱼寒神却感受到冷意。

容祭解释道：“这是千年寒冰打造的冰墓，冰封着魔族历代的王者。”

“妺坦也在里面吗？”

容祭脚步微顿：“嗯。”

冰梯极长，鱼寒生想起容祭说妺坦埋在魔界的地底。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就要走过从魔界最高点一直到地底这么长的冰梯。

容祭道：“历代魔族王者的余威都还留在这个地方。幼时，我与妺坦曾贪玩到这里，也被震得不敢随意言笑。”

“后来，随着君父与母后相继离世，妺坦又离我远去，我终于能体会到当年君父双脚踩着冰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