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W
远是这副目中无人的态度。
到底凭什么?
“李忘年,你他妈就是一个小偷,你把属于‘我们’的东西偷走了,你不该出现的,你就该悄无声息地死在某个角落里。”
“嗯。”
“才华,什么他妈是才华?老子长这么大,遇到的每一个人都说过,林起岳,你真是天才。所以你他妈凭什么?你凭什么配跟我站在一个高度?凭什么配得上这个词?‘我们’才配。”
林起岳难以自制地大喘着气,肩膀随着胸膛起伏忽高忽低。
然而李忘年面色如常,仍是他最讨厌的那副模样,说出的话也是最讨厌的:“我们指的是,你的自尊心?”
自尊心之前没有任何形容词,可在林起岳听来,他的语气无疑在之前加了可悲二字。
在这里打人闹事无疑是愚蠢加幼稚的表现。
林起岳强忍着愤怒压下了拳头,松开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挤出一句场面话:“没什么,我只是讨厌他对音乐的态度过于随便,包括这首曲子。”
“一无是处好啊,风格本身就是Grunge,要的就是那种一无所有的感觉。”老炮儿到底护犊子,作为前辈又不好把话直说,暗戳戳地嘲林起岳不懂。
嘲得也算是司马昭之心了。
对一个摇滚歌手最大的讽刺无非是你不懂xxx那种摇滚风格。
“再者说,小李自学到这份儿上也算天赋异禀了,我觉得这首挺好的。”他承认林起岳身上有大部分摇滚歌手都有的劲儿,就是平等地看不起除摇滚外任一风格,觉得除了摇滚别的乐种都傻逼,自大。
但很明显,局限性在那儿摆着,当初非要带李忘年走就是看中了他身上的可塑性。
在可塑性面前,单一不值一提。
最无可取代的,是李忘年小小年纪就有同龄人身上没有的成熟,他太理解何为世界的另一面,他就是生活在另一边的人。
老炮儿放任他在城市里流浪,是为了防止他看见纸醉金迷后迷失自己。没想到,倒也在那过程里坚定了一点,有这种天生就是浪人的存在。
金钱、名利、人脉,在他那儿就是过眼云烟。
不值一提。
别人重要的赚多少钱我便出人头地,见多少世面我便圆了青云梦。
在李忘年这儿,没有,不存在。
爱他妈多少多少,老子活够了就该死了,在乎那些干什么?神经病。
握在手里的就这么一条烂命。
老炮儿十分坚定地认为,只有他,才能拿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世界上孤注一掷的赌徒太多,总想着耍花招的老千也多,唯独徘徊在赌场外三过门而不入的人寥寥无几。
明知道里面声色犬马,明知道踏进去就有出人头地的概率,明知道多少人削尖脑袋想往青云上去。
他也依然低着头,踏着地。
一无所有的人多,认命的少。
可人能不认命么?
认了就是少走几十年弯路,有些人到死都没想明白的道理,他十八岁就悟透。
“没关系。”李忘年理了理衣领,坐回原位,“让他发泄。”
还有能高喊的嗓音,还有能发泄的情绪,多难能可贵啊。
还有力气呢,好事儿。
真正绝望的人连哭都是无声的,没必要让世界听到,反正又不会有什么改变,白费力气,图什么。
“Ok。”林起岳绷着脸,到底觉得是在别人的主场,讲话渐渐软了下来,“我承认,你自学到这个份儿上牛逼,天赋异禀。”
李忘年盯着屏幕,滚动鼠标滚轮,“也不用。”
“你他妈还想怎么样?”林起岳朝他的方向歪着脑袋,“老子不是承认了,你有才,你牛逼,普天之下都他妈没有人比你吊。”
老炮儿圆场:“嘿,巧了,我也这么想。”
音乐的探讨还在持续着,林起岳抓着烟盒出了门。
李忘年心不在焉地陪老炮儿和摇滚歌手聊了聊,也没说什么话,无非就是应付事儿,回应一些“嗯”“对”“是”之类的。
又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出现在这种场合里还是有些太随便了,便也借口出去抽支烟。
即便在里面也能抽,老炮儿却没多问,挥手应允他去了。
21楼的拐角尽头有个阳台,李忘年迈步过去,想当然地在那儿碰见了林起岳。
地上的烟头许多,他好像从来不知道节制二字怎么写。
李忘年双臂架到阳台的栏杆上,在他旁侧点了支烟。
“你不知道我讨厌你吗?不至于不知道吧。”还非要往这里凑,林起岳真没见过这种神经病。
明知道别人不喜欢他。烦到极致。
“知道。”李忘年仰头吐了一口烟,“这世界也讨厌我,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