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代价8
一群白大褂终于投入了工作之中。
遵循着多次检测的原则,每一组数据都要经过至少三轮检测,也就是说白大褂们每个数据都要检测三遍,岑繁花有三次修改数据的机会。
岑繁花稍微研究了一下修改系统,竟然真的只是全人工的,没有一点机器纠错程序,所有的后期核查检验工作最智能的地方就是用上了计算器中的固定公式和电子屏幕。说得难听一些,记录的准确性和结绳记事有的一拼。
小狗的爪子软绵绵地摁上了岑繁花的大腿,她的手轻轻地伸进白大褂的兜里,隔着两层布抚摸小狗的脑袋,小狗被微微安抚到了,重新放松了下去。
岑繁花过了几个数据,竟然发现了几个真正的错误,而且错误率还挺高。
岑繁花顿时觉得是自己太着急了。
到她这里还能出现一堆错误,只能说明这里的章鱼人完全就是在摸鱼,他们并不在乎数据的谬误,不然不会到她这里还会有这么多的问题。
不该着急透底的。岑繁花这才意识到她现在改数据其实不会有多少人发现。
许多的错误数据凑在一起,轻微的改动不会有多少问题。
岑繁花过了一遍真正正确的答案,她倒不至于修改正确,所有的错误数据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异化程度会比预期中快很多。
就像是这个怪谈里存在一个以吸食员工为生的怪物,它每天都有定期进食的时间,但胃口逐渐增加,偷偷摸摸地拉快自己吃饭的时间钟。
每个个体的喜爱值和个体转化率都因人而异,算是基础值,寄生活化值是变量,试验异化值是计算结果。岑繁花不太懂喜爱值和个体转化率是怎么导出最后的结果的,但从名称上也能窥得一隙。
章鱼人的产生,是被寄生的结果。
而寄生开始,要么是从温度忽高忽低,要么是从开启捏出的东西被开机。岑繁花推测是后者,朝云是14号,她的寄生活化值为0,几乎已经能验证答案了。
其他的白大褂当然没想到朝云的那个个体根本就没开过机,只以为是14号杀死了自己的创造物,即将加入白大褂中的一列,他们习以为常,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03号,喜爱值:70%、个体转化率:8%、试验异化值:45%、寄生活化值:3%……”
岑繁花看到了自己的数据。
试验异化值和自己正在不断攀升的异化值是相匹配的,寄生活化值反而比较低,不知道为什么。
岑繁花试着把自己的实验异化值调低。
她把数值拉低到30%。
按下确定的那一瞬间,岑繁花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就像是在高原久负重担的旅人,又累又缺氧。突然把他带到平原,放下身上的背包,任谁都会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像能浮动起来。
那是一种反弹回来的“健康”的感觉。
岑繁花的脑袋不晕了,眼皮也不再水肿到发沉,她回到了摘下盔式机的感觉。
疲惫和劫后余生之感顿生。
岑繁花好像明白为什么这个东西需要人手动调节了。
它是控制器,每一个与系统相连的人,说白了异化与否都与这个系统有关,系统想让这人生就能生,想让其死也是简单异常。
这个系统是陈晗璋用于对抗异化而出现的。
岑繁花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它的来源,她的大脑仿佛早就存在着这一结论,只是此刻拿了出来供她翻阅。陈晗璋和怪谈的力量一直在对抗,他强行塞入规则,怪谈就尽量抹去怪谈。他提供抹除怪谈污染的系统,怪谈就把员工变成不能够去除污染的存在,控制他们在系统中没有任何纠正行动,两者几乎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地撕扯争夺地盘。只是陈晗璋的力量太弱,看起来完全被怪谈压制了。
岑繁花甚至有一个有点诡异的猜测。
陈晗璋本人也许就是一个怪谈,就算他一开始不是,这么纠缠下来,他也很难不被污染。这可能就是他无法来到人类现实世界的原因。
这个猜测来的没头没脑,也许是岑繁花上一次经历这一切时就想到的东西,而它现在就这么刺啦啦地出现在岑繁花的脑海里。
她快速地通过几条数据,在45号出现的时候才顿了一下。
其实整个房间也就77人,是7×11的格局,也不是所有的床铺都有人,甚至还空了三四排。病床不连号,随机排序,45号特殊在就是她的隔壁。
那个一心求死的章鱼人。
其实岑繁花有点疑惑,比如她的“孩子”去哪里了,但是答案并不重要,岑繁花只是像看到了一个不太熟悉的老相识的消息那样顿了一下。
“……03号,喜爱值:92%、个体转化率:24%、试验异化值:100%、寄生活化值:0%……”
被完全侵入后死亡,也难怪这行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