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代价3
“……不要躺着看书,把眼睛看坏了。”
她回答……
她说了什么来着?
她说:“……刚好看完了,以后不会这样做啦,我知道啦。”
她和谁进行了如上对话?这一幕场景像烟雾一样飘散,岑繁花脑袋空空的,想不起来是谁让她不要躺着看书。
她现在确实没在看书,镰刀坠手,在她深思恍惚的一瞬间向下沉了沉,岑繁花立刻从茫然的记忆中抽出身来,现实是冻伤的身体疼痛万分。
岑繁花差点就出了一身冷汗,她刚才走神了,幸好没有危险发生,不然即使只有短短几秒,也足够她死上好几遍了。
现在她没时间探究抓不着根的回忆。她把这一场景记在心中,没有急着去找记忆中对话之人究竟是谁——岑繁花分得清轻重缓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填补她那空荡荡的脑子,而是抓紧时间探索身边的问题。
她的目光又落到了镰刀上。镰刀好就好在确实也能变大变小,但也不是没有缺点,它会随体积变大同时变得更加沉重。
岑繁花力气有限,不像孙大圣那样神通广大,她能操控的重量也就是镰刀一人之长。再大,挥舞起来就力不从心了。
就像现在。长度够了,但着实沉了不少,能当帘子的挑杆,却不是一把趁手的武器。
平时岑繁花用它战斗或者打怪物和小鬼的时候,镰刀会直接变成她趁手的重量和长度,自觉得很。岑繁花没有试着把它往其他档位变大变小过,没想到镰刀潜力无限。
总体来这是个好消息,比如现在,挑帘子的时候镰刀就是一柄特别好的非人助手。
镰刀还是沉稳地冰凉着,不过它似乎有点自己的想法,岑繁花觉得镰刀知晓了自己的想法,此刻它很高兴,干劲十足。
岑繁花眼随心动,心里一边分析镰刀的优势劣势,她一眼看到了帘子重合处,镰刀刃的方向竖着伸过去,插进帘子的空隙中,然后刀尖轻轻一侧,勾住帘布,岑繁花尽量动作轻柔地掀开帘子。
那边的“病友”没有发出声音,对于岑繁花挑起帘子也没有做出反应,她就静悄悄地躺在床上,盖着小被子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前不久学虫子的气势与反抗的意志。
岑繁花往打开帘子的方向勾帘子,帘子一点点挪动,在各路声音中并没有特别明显。
打开时,岑繁花还想,这“病友”该不会是没扛过刚才的寒冷吧?
在帘子被完全打开后,岑繁花惊讶地瞪大眼睛。
“病友”蜷缩在被子里,头发掉光了,枕头上全是头发,此刻正用后脑勺对着她。
但岑繁花有点不舒服,她觉得对面传来了视线,就像是现在她正和“病友”进行着对视。
怎么回事?
岑繁花皱眉,她想更清晰地看看病友是什么情况。
病友安安静静地躺着,似乎是注意到了岑繁花的视线,她动了一下,就像是要转过身子来。
岑繁花没动,她眼睁睁地看着病友真的翻了个身。
依旧是后脑勺对着她。
一个人怎么能有两个后脑勺呢?
岑繁花看的鬼片不多,其中有的鬼片题材是遇到了两面都是长长黑发的女鬼。
岑繁花遇到的确实没有脸的鬼,这鬼两边都是后脑勺,没有脸,甚至岑繁花在没有看到她的脸的情况下始终感受到了有视线存在。
这病友自始至终都在看她的感觉。
岑繁花背后发毛,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在她准备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勾着帘子重新拉好的前一瞬间,病友的后脑勺上出现了一张脸。
五官俱在,甚至还在冲她微笑。
和那个白大褂的情况一模一样!
岑繁花寒毛直竖,她看到病友突然坐了起来。
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病友的身上,她身体很瘦,萎缩成细细的竹竿,支撑着过分大的脑袋,脑袋支撑不住似的随病友的动作左右晃荡,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头骨越来越软,越来越软,直到整个头软塌了下去。
就像头骨消失了,但大脑还在的感觉。
那个头低垂着,刚刚出现的人脸又消失了,恢复成了一片空白。
随着病友坐直,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滑了下去,露出脖子来。
晃晃荡荡的头有点遮视线,但岑繁花还是看清楚了。
脖子上有两个像珠子一样的东西,一左一右,嵌在脖子里面,好像还在转动。
岑繁花看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病友变成了一只大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