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药
“我只在嫂嫂榻上睡一夜,都不成么?”
根本未等姜窈应答,他就躺在了姜窈身后,环住她的腰。
“你……”
她不信他什么都不想做。
“嫂嫂放心,我不碰你,”他在她颈窝处吻了一下,低声道,“我知嫂嫂伤处还疼着。”
姜窈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这样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嫂嫂别动,再动可就不一定了。”裴涉在她乱动的腿上拍了拍。
若不是看她伤处实在可怜,怕她真的恼了他,他恨不得现在就翻身将她按在身下。
他忍得艰难,姜窈被他抵着,心里也惊惶。
稍稍平复些,他抚摸着嫂嫂平坦的小腹,问道:“嫂嫂饮了避子汤吗?”
姜窈点头,“嗯。”
皇嫂不知,他给她的根本不是避子汤,而是调养身子用的坐胎药。
她不敢自己去找尚药局要避子汤,只好求裴涉。
裴涉嘴上答应她,可心里已经又替她记上了一笔账。
嫂嫂不愿意有他的孩子,这怎么能行呢?
他可是记得,当初嫂嫂入宫后,也是去寺庙烧过香拜过佛,求子嗣缘分的。
怎么到了他这儿,就要喝避子汤了。
她不想有孕,他偏不许。
——
姜窈歇了几日,方才好起来。
连日的秋雨已经停歇,姜窈便披上斗篷,让青泥在前面挑着灯笼,漫无目的地在宫中闲逛。
经过政事堂时,她遥遥望见里面灯火通明,似乎还有人在里面。
“这么晚了,政事堂里怎么还有人?”
“娘娘,咱们过去瞧瞧罢。”
姜窈点头,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迎着湿凉的夜风往那灯火明亮出走去。
到了政事堂门口,隐约能听见殿内的谈话声。
“如今天下刚刚安定,北蛮人就敢集结十万人,大举进兵,驻军在离京师不到百里的泾阳,必然是算准了此时京师兵力不足,想趁火打劫。”
姜窈不常与前朝官员打交道,但这声音她熟悉,是兵部尚书韦询。
一听是这样的大事,她便闯了进去。
裴涉正在城防图上用朱笔勾画,见她进来,放下笔,问道:“皇嫂的身子好了吗?”
有旁人在,姜窈生怕落下把柄,垂下眼帘,道:“好得……差不多了。”
裴涉摆了摆手,对韦询道:“你先下去,此事本王心中有数。”
韦询退下后,他又对姜窈道:“皇嫂有话,不妨直说。”
姜窈焦急地问道:“长安城有多少兵力?”
“皇嫂怎么操心起这种事了?”
“你告诉我,到底有多少人?”危急关头,姜窈只顾催促他。
裴涉沉声道:“不到两万人。长安的粮食都要从两淮走水路转运,养不起辽东铁骑。”
“北蛮人的兵力五倍于大齐,我们如何能有胜算?”姜窈说着,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待平复下来时,脸色涨红,两片苍白的唇瓣微微张开,轻轻喘息。
“我自有办法,皇嫂无须为此忧心。”
姜窈半信半疑,一边觉得他语气沉稳,不像作假,另一边又觉得形势危急,长安城岌岌可危。
她是一生劳碌的命数,大事小事都要过问,北蛮人举兵进犯这样的事,在她看来,已经是天大的事了。
大齐才经历一场叛乱,沦陷的江山刚刚收复,就有外敌来犯,她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如临大敌。
她捂着胸口的那只手还未放下,跟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将裴涉的视线也带了过去。
皇嫂的手在颤抖,许是常年生病的缘故,那双手,还有她胸口处的肌肤,都白得晃眼。
她不喜涂脂抹粉,指甲上也未涂丹蔻,仍是浅淡的嫩粉色,圆润光滑。
政事堂内静得出奇,连虫鸣声都没有。
姜窈轻微的喘息声都寂静的空气放大,一声声无力的低喘,仿佛是砸在耳中,掀起一阵阵酥麻的痒意。
这声音最好只叫他一人听见。
他转头对贺阑道:“拿上兵符,去通知留守益州的玄甲营,务必在两日内赶到陇山,在山上设伏,截断默伊的后路。”
姜窈的眼中因为方才的咳嗽漫上了一层水雾,湿乎乎的眸子隔着夜晚的烛火,显得粘稠而暧昧。
听到裴涉的话,她虽然未曾涉猎兵法,不懂用兵打仗之道,但也知道他心中是有成算的。
眸中划过一丝希冀,她竟莫名生出了几分不真实的安全感。
对上皇嫂那双湿乎乎的眸子,裴涉沉声道:“皇嫂安心睡觉,十日后我必将默伊的头颅亲手奉上。”
姜窈吃斋念佛多年,最是见不得杀戮血腥,闻听此言,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