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乡莲思

朱红高耸的宫墙，玲珑有致的山石，蜿蜒盘旋的藤蔓，钟萃轩里，晨间的香气袅娜如烟雾，由墙内氤氲到了墙外。

赵曦澄巡视着钟萃轩的布防，黎慕白跟在他身后，吸溜着无处不在的馥郁。

击鞠赛事变故后，圣上又派了大批侍卫在此。

钟萃轩宫墙有近两丈高，墙体厚实，墙根下有侍卫把守，尤其是宫门处，侍卫增了近一倍。

因为整个钟萃轩，宫门是唯一的出入口，是以此处人手最多。

黎慕白随赵曦澄在门首的奇石影壁前驻足，负责钟萃轩防卫的殿前司都虞候贾元化在一旁汇报着巡防情况。

如今钟萃轩里侍卫宫女内侍不少，但现下却是安安静静的。是以贾元化洪亮的声音，本乃武人的象征，此刻却显得有些突兀。

一个小宫女来到门首，前来向赵曦澄请示。

原来，自击鞠赛事发生变故后，钟萃轩的人员出入均得通过淑妃或赵曦澄的同意。

小宫女禀上，是朝莲公主的侍女采筠让她前来请示的。小宫女说，她本是要去永和宫请示淑妃娘娘的，见凉王殿下在此，便来向殿下请示。

正说着，一阵有别于花草香的浓香远远袭来。

只见奇石影壁后，隐隐漾动着一抹淡黄裙角。黎慕白定睛一瞧，来者正是采筠。

采筠一袭齐胸绣花襦裙，面容白净，高鼻长眉，凤眸奕奕。她行至几人跟前，盈盈一礼。随即，一大股子香，朝几人兜头兜脸扑来。

黎慕白看到，在采筠的腰间，果然系着一个金累丝香囊。她记起采卉曾说过，朝莲公主喜香，命她们几个侍女也要佩香。在鸿胪客馆里被行刺而身亡的采荇，亦佩着一个绣了蝶恋花图案的香囊，香囊里是满满的香料。

采筠行完礼后，歉意地向赵曦澄禀明朝莲公主不能出来拜见之故。

采筠道，她们公主之前因水土不服一直服药调养着，在淑妃娘娘与太医的细心照料下，身子大有好转。可前日的击鞠赛事生了变故，导致公主受了极大惊吓，身子也因此一下又倒了。

太医诊过后，重新开了药方，并吩咐她们，尽量让公主卧床静养，以促进恢身子的恢复。公主却心忧赫连将军等人的伤势，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打发她这个侍女前去探望。

黎慕白留意到采筠的双手裹了布条，不由问道：“采筠姑娘的手与我一样，是伤了掌心吗？”她举起自己包得像个粽子的手，“我那里有药膏，疗效甚好，可赠姑娘一用。”

采筠笑着谢过，道黎慕白的好意她心领了，并告知，她的手掌是在前日的击鞠赛上受了伤，已让宫里的太医瞧过。太医配了药膏给她，嘱咐她只要按时用药，过些时日伤口就可愈合了。

“那甚好！我们殿下最是体恤人，要是公主那里缺人手，姑娘尽可向我们殿下提出来。”黎慕白望了一眼赵曦澄笑道。

赵曦澄收到黎慕白投来的晶亮眸光，明白她的语中之意，知她是想借此在朝莲公主屋子里安插进外人，以便可时刻监视采筠与采卉。

虽然朝莲公主住的屋子外围，赵曦澄布置了不少内侍守着。但屋内，朝莲公主一直以病中喜静为由，近身服侍的唯有采筠与采卉。

淑妃亦几次提出要给朝莲公主增加近身服侍的宫女，亦均被委婉拒了。

黎慕白断定，鸿胪客馆刺客一案，采筠与采卉嫌疑最大。只不过，他们目前还未掌握到明确的证据。现今她二人又居于宫中，加之近身服侍朝莲公主，是以，他们查起来有诸多不便，于是想着法子往朝莲公主屋子里塞人。

不过，依当下情形来看，他们塞人失败。

尽管如此，赵曦澄与黎慕白推断，依鸿胪客馆的刺客案来看，凶手应仔细计算过每一步，方能在重重防守之下全身而退。

凶手既然求的是挑起我朝与北夏的嫌隙，就必不能露出一丝破绽来，方可避免功亏一篑。

要是凶手再次动手，依钟萃轩目前的人员布防，全身而退是难之又难了。既然不能全身而退，那凶手之前在鸿胪客馆做下的刺杀行动，就白白浪费了。

故此，他们二人认为，凶手要在当下动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也不能不防着。是而，赵曦澄给朝莲公主所居正屋的外围增派了内侍，钟萃轩的饮食、药材等，他也一直命人仔细盯着。淑妃娘娘那边也是一日多次到钟萃轩来，每来一次就会过问一遍。

“公主屋子里确实早该添几个服侍的人了。”赵曦澄接上黎慕白的话，转而吩咐那小宫女，“你去永和宫里把淑妃娘娘请来。”

“采筠谢过殿下！”采筠敛衽一礼，“只是我们公主病中极爱清静，又刚服完药，正在小憩。请殿下容许奴婢稍后请示公主，再来禀告。”

赵曦澄见采筠如此一说，便命那小宫女先去永和宫把采筠出钟萃轩一事禀告给淑妃，又问采筠道：“公主现在是何人服侍？”

“是采卉。”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