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Chapter 177

一瞬间，这座庄园，这幢别墅，还有这个狭小的书房，好似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前那所有如同陀螺般不断转动的思绪，在这一刻都静止了下来，接着又都通通消失不见了。

阿佳莎无法描述格林格拉斯说出这个名字带给了自己怎样的撼动。她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她设想过自己是维拉的女儿，是格蕾丝太太和父亲私通生下的私生女，又或者是姑姑克劳迪娅和不知道叫什么的男巫所生下的孩子；她唯一没有设想过的可能性——就是那个私生女或许根本就不是自己。

她从来就没有设想过，那个私生女竟会是卡西奥佩娅。

“是的，卡西奥佩娅。”也许是察觉到了阿佳莎的震惊，格林格拉斯先生的画像又重复了一遍，“那就是克劳迪娅给她的小孩取的名字，实际上我并不会给自己的孩子取一个这样的名字——阿克瑞斯的名字是厄休拉取的，而你的名字，阿佳莎，你的名字才是我取的。”

阿佳莎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站在原地呆愣了许久，在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难以令人接受的事实之后，她才磕磕巴巴地问：“所以……我才是厄休拉的女儿？可是这说不通，这根本说不通！如果我并不是私生女，您为什么又要大费周章地让我和卡西奥佩娅互换身份，这对您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

“啊，让我想想，我该怎么跟你解释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是的，整件事情应该从头说起。”格林格拉斯先生说，“也许你已经猜到了——你的姑姑，克劳迪娅，她并没有在八岁的时候死去，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我的父母——也就是你的祖父祖母，他们虽然算不上非常迷信的巫师，但或多或少也会畏惧流传在纯血巫师之中的那个有关于‘血咒’的传言，而在克劳迪娅八岁那年……那时候我才刚刚进入霍格沃茨不久，她发生了一件意外——她的魔力暴动差点儿杀死了我们的另一位姨母，我的父母很快就发现了她是一名默默然，自那之后便一直把她关在庄园的地窖里。”

说到这里，格林格拉斯先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当然没有办法去霍格沃茨上学，事实上，她的处境远比不能上学要糟糕得多——她没有办法接触外面的世界，更加没有办法接触除了家人以外的人；而我的父母，因为她是一名默默然也早已对她心生憎恶，或许早就在心中盘算着她的死期。直到时间来到了她十六岁那年——我犯了一个我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那一年，奥赖恩才刚刚和他的堂姐沃尔布加完婚，而我将他视作我最要好的朋友。所以我把克劳迪娅的秘密告诉了他——因为我无法独自承受这个沉重的秘密，并且带他去见了克劳迪娅。”格林格拉斯先生的语气却突然开始变得恼怒起来，“他好像很懂怎么讨好处在青春期的姑娘们——他给克劳迪娅带去了一本麻瓜童话故事书……那本书叫什么来着？哦，好像叫《白昼男孩与幽夜女孩》，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克劳迪娅好像很喜欢他。起初，我并没有将克劳迪娅对于奥赖恩的喜爱放在心上——毕竟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哪怕是已经和自己的堂姐订婚了的奥赖恩，在学校里也总是会收到被姑娘们放了迷情剂的巧克力还有络绎不绝的情书。可是，我却没有料到事情很快就失控了。”

“不久后，奥赖恩的妻子——也就是沃尔布加，她怀孕了。他告诉我妻子怀孕之后他就没有办法再像从前那样频繁地造访我们家了，我表示理解，并且那个时候我也才刚和厄休拉结婚。我认为在这种时候丈夫的确是应该多花一些时间陪伴自己的妻子。”格林格拉斯先生又说，“然而，当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克劳迪娅的时候，克劳迪娅却又突然崩溃了。她的情绪崩溃险些又一次导致了自己的魔力暴动，我在父母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控制了她，可她却流着泪告诉我奥赖恩是个骗子，是个该死的混蛋。然后第二天，第二天……我去地窖看望克劳迪娅的时候，却发现她消失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她没有魔杖，也许是胁迫了家养小精灵莉莎，也许是用了别的办法。我开始像疯了一样的满世界找她，可仍旧是一无所获。”

“就在我开始感到绝望之际，几个月后，克劳迪娅却又突然出现在了格林格拉斯庄园的门前。”这时，阿佳莎敏锐地察觉到了格林格拉斯先生的语气有一些迟疑，但最后，他还是说，“可和她一块儿回来的，除了她穿在身上的那件旧长袍之外，还有她那显眼的、高高隆起的肚子。”

“我厉声质问克劳迪娅，这个杂种到底是谁的孩子，可她却声称自己打死都不会说的。但哪怕她不说，我也能猜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还能是谁呢？我当时简直气愤得想要直接掐断奥赖恩的脖子，可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把事情闹大，这么做不仅会毁了布莱克家族的荣誉，更会毁了我们全家的荣誉。”格林格拉斯先生接着说，“而厄休拉，在那个时候才刚刚怀孕，我更加没有办法让这件事影响了她的妊娠，所以我只好拜托了格蕾丝——那个会时不时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的家庭治疗师，我知道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