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能不要去盛京?”
“为何?”魏泽很少叫于妙的全名,她歪着头皱着眉头好奇地问道。
魏泽沉着脸不说话,只是暗暗攥紧了拳头。
“你看,我这次给你带的玉石可不是简单的玉石。你摸它,它是温热的!我见着它便觉得好神奇,就想买来送给你。”于妙想让魏泽好好看一看桌上的玉,解释道。
“谢谢。”魏泽低着眉眼看着那枚晶莹的玉。
“那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于妙起身接着道:“不用相送了,下次就能给你带盛京的好东西了!”说罢于妙便提着裙边朝门口走去。
魏泽始终没抬头,直到一旁的侍从轻唤了一声才回神。
“小少爷,老爷说了,明日你记得要同苏家小姐一起去给齐家老太爷送礼呢。您可别忘了。”侍从提醒道,并询问桌上的玉要如何处理。
魏泽看了眼玉,冷漠道:“收进库房里,别让我再看到它。”
“是。”
……
次日,于妙想着这一去盛京也不知道何时回来,便约了肖玉在酒楼吃酒。
“你去了盛京也无碍,过不了几日我也是要去的。我们相约在盛京见好了。你就来长公主府找我便是。”肖玉对于妙去盛京的事情不甚在意,随意地说道。
“那敢情好。”于妙笑着饮下了一杯酒。
“对了,你那弟弟,正在我府上同齐宝儿一块玩儿呢。”肖玉将忽然想到的事情说与于妙。
齐宝儿是肖玉堂弟的小名,比于邱大了一岁。
“你离家后还与你那弟弟有来往吗?”
于妙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端着酒杯略带遗憾的开口:“确实来往少了些。但你也知道我们本身就有所不同。我从小连丫鬟侍从都是没有的,但他可从小就是家里的宝贝疙瘩,于家还会少了他的不成?”
“怎的?这是抱怨了?”肖玉好笑的看着她。
“那倒也没有,只是觉得他没有我也能过的很好。”
“可是他看着是极喜欢你的。我可听齐宝儿还从我这儿打听你,说于邱有一个很了不起的姐姐,打遍天下无敌手——哈哈哈哈……”肖玉说到“打遍天下无敌手”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于妙对肖玉的揶揄不甚在意,也因于邱夸张的说法跟着笑了起来。
“恰好我也许久未见他了,等会儿去你府上寻一寻他。”于妙沉思了一下说道。
“也好。”
酒毕,于妙跟着肖玉来到了齐府。
“你不必管我,你府里我已经很熟悉了,等找到小邱我便带他离开。”于妙说道。
“好。”肖玉点点头便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齐府很大,若是漫无目的地找,是很难找到的。于是于妙想着站得高一些,或许能够看到于邱。她寻着花园中的假山,往顶端走去。
待到山顶,海棠花开得正艳,清香阵阵传来,正是好时节。于妙随意地瞥了一眼,便透过花枝看到了着白衣金边的少年,身后跟着几个仆从,走到了山下的小桥旁。
那少年墨黑的发一半一丝不苟的束起,用白玉簪绾成一个发髻;一半柔顺的垂在后背上,搭在腰间。
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执扇打开扇面端于胸前,一派书生意气、翩翩少年郎的模样——这不是魏泽是谁?
于妙那一刻想把一切形容男子美好的词都用在他身上,她想起之前自己背的一句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一身贵公子打扮的魏泽不再是马背上一身骑装的魏泽,也不是穿着简单袍子的学生魏泽。阳刚沉稳的少年此刻显得安安静静的,如同从画里走出来似的——于妙很少这样远远地、在这个角度看他。
小桥旁的八角亭中,有女眷看着魏泽一行人低声捂嘴笑语。想来也是多为赞美。
于妙意识到有人在夸魏泽时,心里不禁有一丝喜悦。她就怀着这样的心情看着魏泽从桥的这端走到那端,直到消失于海棠花间。
于妙知道若是自己喊一声,魏泽定是可以听到的,但是她就是不想叫他,心里藏着一些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的小心思。
她心想:等到下一次我再遇到你,一定要告诉你我就在旁边不远处看着你。你肯定要问我为何不叫住你。我就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不说话……
可是,她不知道,这一面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魏泽。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