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天狼(八)
松手!开门!”
“不行!有我在,你休想出城门!”
岱珏往后看,苗丹纵马几步越过孙副将,直冲大门,马上翻腾,一脚踢开门栓。
“兄弟们,鞑靼蹄子的弯刀,没什么好怕的!身为军人,我们岂能看国民受屈,袖手旁观!”岱珏一声令下,二十人就要随着他向门外冲。
“抗旨是要株连九族的!”孙静波也骑上马,直奔门口堵住去路,“你们野战杀鞑靼要紧,还是九族性命要紧!”
马上的战士犹豫了。
“岱珏,苗丹,所有人都下马!”
“谢将军!”您来了就好,孙静波刚才心到嗓子眼儿里,方才僵持不下,他真怕拦不住岱珏。
谢白一听钟声,知鞑靼来犯,祈梦城将士平时操练,训练有素,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岱珏,紧赶慢赶,好歹赶上了阻止岱珏出城野战!
谢白是堡寨大将,他的话,无人敢不从,二十个士兵下了马,只剩下岱珏和苗丹。
“岱将军,保护世子离开祈梦城。鞑靼有一就有二,很快将大军攻城。”
谢白望向城门外,鞑靼追上了流民,弯刀肆无忌惮的砍杀。手无寸铁的边民,哭喊,求救,无助的望着堡寨坚硬高大的城墙,紧紧抱着刚拿到的米粮,刹那,头颅与躯体分成两半。
苗丹下了马,“岱珏,已经晚了。”
他们就算现在出城,也救不了几个人。
岱珏不甘心,可他什么也做不到,甚至连城门都出不去,朝廷死守城池的避战圣旨,禁锢着所有人,不敢越雷池。
“师父,我最后求您一次,”岱珏下马,双膝跪地,他这辈子从没有卑躬屈膝求过人,“我只求带这一次兵,无论胜负,此战结束,我都会护送世子南下宿州。马上枪阵定可逆转战局,师父,您看一眼,我知道,您心里认同我的战法。死守是必死无疑,宿州中军若不保粮道,鞑靼大军南下,世子殿下就算有心运粮,也到不了我们祈梦城,我们为何不去尝试拼一条活路出来!让中军那些怕死又无能的文臣看看,躲着永远是输,西北军与鞑靼正面交锋,也能赢的漂亮!”
“滚,”谢白错过带岱将军,冷冷的拒绝。
可他难受,心如刀绞,此他目睹亲子战死沙场而救不得,更加悲凉。
他与孙静波的传统保守不同,他年轻时候,西北军还没有如此窝囊溃不成器,他也曾是中军骑兵队的猛将,野战杀敌无数。但他如今,更是朝廷的臣子,必须履行奉天皇帝的每一道命令,无论对错,他是一方堡寨的首领,他的决定,关乎整个西北战局。
“滚!”谢白咆哮,压抑多少年的满腔愤懑郁结,“滚!滚!滚!”
无人见过老成持重的谢将军,像个小孩子一样骂人。
孙静波推推岱珏,“走吧,你还想逼着你师父到何境地?”
岱珏撑着身体,勉强站起来,晃晃悠悠的走上城楼,最后看一眼城外的惨痛,孙静波与苗丹,也跟了上去,可城墙上只有弓箭手清一色的盔甲。
孙静波刚才还看见李长舟在这儿呢,慌忙抓了一个士兵问,“殿下人呢?”
士兵不明所以,“岱将军下去不久,殿下也跑下去了,不是去找岱将军了吗?”
世子殿下和岱将军形影不离,白天晚上都在一起,这是祈梦城士兵都知道的。
孙静波转身,往城内墙下四处找寻,“不在,不在啊!岱珏,苗丹,殿下跑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