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浮沉
王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女孩几乎是被扔到床上的,由于床铺柔软且有韧性,那个缩成一团的身躯掉在上面还弹了弹。
总之怎么看都不疼。
可她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眼眶中又迅速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嘴角一撇就呜咽起来。
“呜——你又丢我……”
王站在床边,想了半天都没搞明白那个“又”字是从哪得出来的。
“我不管!”还没等王说什么,她就忽然哭喊一声,负气般转过身去:“我不要理你了,恶劣的王,霸道的王!”
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存在记忆之时就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王说这种无礼的话,王被冒犯的泛起怒容,重重坐到床上,强硬的把她的身子掰过来面对他。
“想死吗,杂种?仗着本王对你的纵容,你还真敢这么大逆不道啊。”
但话虽如此,打是不能打的,骂两句就算了。
这次可不是因为那个老年人会怎么说道自己了。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王也想不明白。
只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打。
话音未落,这让他头疼不已的臣子就忽的坐起来,对他怒目而视,倒是把王惊了一下,随后又开始不满起来。
“还敢拿那种眼神……”
王刚想斥责她几句,那个杂种却突然朝他扑了过来,一头栽进他的颈窝里,在王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干嘛的时候,一股清晰的痛感从王的脖子蔓延开来。
她颇为用力的一口咬了上去。
“你是狗吗,杂种,咬什么?”
王“啧”了一声,提起手来把头埋在自己肩窝的西子拽出一点距离,拿起她身上披着的大氅一角擦了擦上面残留的口水。
这爱咬人的毛病是谁教给她的?
说实话,不是特别疼,但是杂种的牙很尖——这点早就见识到了——所以会有一种酥麻的感觉,刺痛之余还有点痒,但明早起来那痕迹会不会消下去还不一定。
奇怪的是,王发现自己心中并无怒火,甚至还有点……愉悦,看着她那张因被捏住后脖颈而气鼓鼓的脸,刚刚被冒犯而产生的那丁点怒意此时也烟消云散了。
“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来找我,还要我……嗝,还要我过去!”
醉酒的人终于开始说胡话了,揪着他的衬衣领子不肯撒手。
王眉头一皱,伸手赏了她个脑瓜崩,算是对这种僭越且任性的问题的惩罚:“王本就应是接受臣子觐见,哪有跑去找你的道理……别拽本王衣服!”
原本平整的布料都要被她不知收敛的力度揪的发皱了。
“那还是我的错了?”不耐烦的把自己糊在脸上的长发掀到脑后,少女对他这个理所应当的回答有点生气:“你不高兴的话咬回来啊反正……啊啊啊你松口!”
正合本王意。
早就对这个杂种的没大没小颇有意见的王毫不客气的满足了她的愿望。
他直接摁着她的头凑过去在相同的位置上狠狠给了她一口。
虽说是“狠狠”,但现在清醒状态下的王可没眼前这个女孩一样不知轻重,只是稍稍用了点力,回赐给她一个同款牙印罢了。
这个娇气包臣子直接呆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冒似是被吓到了。
王拍了拍她的呆滞的脸,笑的一脸邪气。
“还敢不敢再咬人了?”
事实证明,敢。
于是轮到王捂着被啃了一口的锁骨愣住了。
这个醉酒的杂种,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
“你这杂种——”待王反应过来之时,这个胆大包天的色胚忽然对着王张开双臂,看着王的眼神再次闪闪发光。
“亲亲。”
于是王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个没脑子的蠢货,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可她似乎连王思考的机会都不给,直接不满的靠了过来,勾住王的脖子,然后努力嘟起嘴,晕乎乎的晃来晃去。
“让我亲一下就不生气了。”她环住王的脖子,笑嘻嘻的拿还带着凉意的鼻尖蹭了蹭王的脸。
王感觉有一朵世间独此一支的花就这么开在自己身前,如小鹿般水光潋滟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脸。
如明镜般的澄澈,如星辰般耀眼。
就算是经历了圣杯战争这样充满令人作呕的秽物的闹剧,就算是直面了人类最深沉的欲念,这眼神却依旧能不沾染任何污垢,纯粹而炽热的展现在自己面前。
说是珍宝也不为过啊。
即使是过了十年,这个杂种依旧是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在他面前就如同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般,一样的天真,一样的单纯,一样的……让他觉得怜爱。
他一定是被那个老年人传染了才会有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