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院花魁
价梳弄了,是么?”
笑容骤然收起,一丝愁云笼罩在她清秀的面庞,她点了点头,轻叹一声,走下檐廊,向花园的荷塘边走去。
我默默跟在她的身后,许久,又开口问道:“蓝芝还听说,姐姐已有了心上人?”
她回首凝视我片刻,见我只是关心她的眼神,便点点头:“不错,我与他年少相识,中间有多年未见,直到去年他突然找到我,我才知道他从未忘记我,我也一直心悦于他。只可惜,他是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
“卖货郎?”
我诧异道,来群芳院虽只有几个月,却也知道梳弄的价钱不低,少则几百两,像紫苑这样的花魁,恐怕千金难求,区区一个卖货郎,恐怕此生见都不曾见过如此多钱,更何况能拿得出手了。
“你也觉得,我们不可能吧?”见我沉默不语,紫苑幽幽开口说道。
“或许,会有办法。”我微笑着,只希望能给她一些信心,“对了,那位韩三爷,究竟是什么人?”
我只是在群芳院听闻此人,乃是草莽匪寇,独霸玉林山,十分神秘,朝中大臣对其亦有几分顾忌。
韩三爷曾召紫苑前往他的山寨,却从未见过,今晚借用他的大名为紫苑解围,也是抱着试探的心态,却不知那什么守备公子一听说他就落荒而逃,心中更是诧异,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原来你竟不知道,”紫苑淡笑一声,“却也敢冒充他的大名?”
“不过一时情急而已,说起来,整个群芳院,就只有紫苑姐姐见过他吧?”
“不,”紫苑却摇摇头,“我并未见过他。”
“怎么会?姐姐不是去过他的山寨么?”
“虽去过,却是,却只是应他所求,弹琴歌舞而已,他,他未曾露面,我连他的声音都没听过,更未见其真人。”
紫苑的声音有些吞吞吐吐,飘忽不定,“不过此人却是京城最出名的绿林,本名韩慕水,玉林山上之人均称其为韩三爷,听闻不管白道□□,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其中原因,我就不知晓了。”
看着她不自然的样子,我猜想是韩三爷不让她说出实情,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发问,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是韩慕水,这个名字,似乎总有缘故在其中,却没有任何思绪。
“怎么了,蓝芝?”紫苑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方回过神,对她笑了笑:“没什么,姐姐累了一天,早些歇息吧,蓝芝也告退了。”
她笑着向我颔首,我转身离去。
静静地坐在铜镜前篦发,心中却无限忧思。马上就要到半年了,我却还未想到办法脱身,只因我是新来的,周妈妈对我看管甚严,不许我外出,而我亦不轻信他人,不敢托人去寻萧任归。
想来杨爽也是早就谋划好了吧,既然把我送来这里,必是笃定了我不能出去的。
镜中的双目闪过一丝恨意,思虑许久,转眼忽然瞥见搁在妆台上的那一方绣帕,盯着上面的两个字发呆,“杰”“思”,这二字看起来毫无联系,为什么会绣在一起呢?
愣愣地想着,却不小心打翻了放在手边的茶碗,哐当一声响,却让我猛然一惊,杰,思,这不是我和弟弟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么?
白凝思,白梓杰!
我慌忙抓过绣帕,仔细端详着,不错,就是这两个字,那几枝蕙兰,是什么含义呢?这究竟是谁绣的?
可是,既然它出现在白府旧宅,那就一定与白府有关!
我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绣线,似乎常年不断清洗,已经有了些褪色的痕迹,可是却很干净,只沾染了些许灰尘,那说明,是有人最近遗落的。
难道,白府还有人活着么?
“白家的人,有多少葬在这大火中?”
“都只是些来不及离开的下人,再者,就是你的乳母韩氏和未满周岁的弟弟白梓杰。”
我克制住有些欣喜激动的心情,细细地回想着分析着,当年白府抄家灭族,人员必定是有记录的,而定楠也说过,我是文老爷在大火中救出的,那还有谁会在这次大火中躲过官府的记录呢?
难道会是我的乳母和弟弟?
会是他们么?他们中会有人还活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