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获新生
已近初夏,刚过一阵微雨,池塘中荷叶因一阵轻风翻转,小荷初露,嫩粉娇颜,就像我身旁的巧竹嫣红的双颊。
“姑娘,”巧竹为我披上一直拿在手中的一件湖蓝色织缎披风,轻声说道,“虽是五月的天气,但姑娘大病初醒,还是不宜在外久坐的。”
听她这么说,我才发觉双腿似乎确有些不适,便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回去吧。”
俯身揉了揉双腿,我缓缓起身,扶着巧竹的手,走下凉亭,却看见萧任归正摇着那把湘妃竹骨扇向我走来。
“好些了么?”他行至我面前,轻声问道。
我眼看着身旁的荷塘,只是对他点点头,继续往厢房方向走去。
“凝思,”他叫住我,示意巧竹先行离开,才开口道,“你,在生我的气?”
“不敢,”我回头对上他的剑眉星目,淡淡说道,“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那日徐锦找了你许久,才知道你在乾宁殿,待他过去时,乾宁殿已是火光冲天,他不顾一切地冲进去才发现你早已晕倒在地,几乎是拼了命把你救出来的。”
“我知道,”刚醒来时,我已知是徐锦救了我,可是回想起易扬熙的死,我却心如刀绞,总不愿再提此事。
“凝思,”萧任归见我深思,犹豫了一下,问道,“易扬熙真的死了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捉摸不定,突然转念一想,避开他的目光,装着平静地点了点头:“是。”
“可是……”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怀疑,我知道,易扬熙之死事关重大,若是他还活着,衡王恐怕不会安心地即位。
“既不信我,何必来问我。”我见他如此,便故意说道,“况且你们不是也看到他烧焦的尸身了么?”
“你是亲眼见到的么?”他果然不肯相信,探索的目光急于从我的眼中得到答案。
“那是自然。”我又一次避开他的目光,看向荷塘中含苞的粉荷,故意说得轻松,没有一丝哀伤。
“当日得知衡王军已杀入宫中,我的表弟,先帝,易扬熙,不愿作废帝,服毒身亡。”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片刻说道:“皇上已经下旨,按天子礼仪厚葬易扬熙。”
“也许,这是他最好的归宿,他本不适合当皇帝。”我幽然叹道,故意将悲伤隐藏,心中却无限伤痛。
“好了,不说这个,”萧任归恢复往常的笑意,“你在这住着还好么?”
“你觉得呢?”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这别苑里的莺莺燕燕可不比皇帝后宫的少,想必把我当成了你的新欢,吃了好一阵醋呢,过不了两日就来我这演一出戏,我是无所谓,看看戏而已,她们也许是真伤了心,得空你得好好安慰安慰她们。”
“恩哏,”他装着若无其事轻咳了两声,有些尴尬地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那你,有何打算?”
我轻轻摇了摇头,打算,我还有何打算?自从亲眼见到易扬熙死在我的眼前,我早已后悔当初鲁莽报仇的举动了,已经害死了我唯一的亲人,我还要继续么?
“既然如此,你先在此住下,好好养着,你这里是个单独的小院,我自会吩咐她们不来扰你。”
我答应着继续往前走,回房的□□就在脚下,可是今后我的路该如何走?
独自一人在房中摆弄着巧竹刚摘下的几枝海棠,想着在萧任归的别苑里一住就是几个月,身体已渐渐无碍,却不知该往何处去。
其实我只是当日在乾宁殿中吸入了些烟尘,只是心中一直放不下易扬熙的死,郁结于内,所以才好的慢些。
萧任归为了让我安心休养,专门让我住着一个单独的小院,可他那些妾侍却着实让我头痛,昨日何氏过来指桑骂槐一通,今日李氏过来耀武扬威一番,我知道过多的解释也是无益,便不与她们多费口舌,可是我住在这里总是不方便,只想着快点离开。
想到此,我无奈一笑,印象中的萧任归虽有些举止放纵不羁,却也没料到他竟如此纨绔荒淫。
“姑娘,”巧竹端着一碗药推门进来,“药熬好了,趁热喝了吧。”
我接过,喝了两口,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巧竹,我来这打扰许久了,却一直未拜见你家夫人,毕竟于理不合。你代我通报一声,明日我便去拜谢她。”
“姑娘,”巧竹掩口笑道,“我家大人还未娶亲呢。”
“什么?”我把刚喝的药呛了几口出来,诧异道,“还没娶妻就这么多……”妾侍两个字还未出口,我又咳嗽起来。
按理说,世家大族的子弟,必需先娶妻再纳妾,想不到这个萧任归如此叛逆,他这么做,恐怕是没有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敢嫁了。
巧竹为我拍了几下后背,又倒了一碗早间刚泡过的枫露茶过来,环顾了四周片刻,方才轻声说道:
“原本我们公子已说好一位朝中大臣家的小姐,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