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蚀青丝
过阿贪,被冲力逼得倒退几步,她气的叉腰直骂:
“我当是谁呢!原是那亡国的华胥公主,你不当你的缩头乌龟,东躲西藏,怎么想起来……捉你们的好太巫了?”
“我身为华胥长女,自然要捉拿风鹤唳此等败类,今日遇上你这司幽女妓,便也要用你的命来我母王在天之灵!”
她喊罢,方才被九霄斩断的断辫,忽的活了过来,游动着,奔向鬼若的手,脸,身上的任何地方,生根束腿,竟让她再动难动。
琉璃一鞭抽打在她的手背,骨如山从她手中滑落。
琉璃哆嗦着将那鞭子握了起来,只见它骨节分明,闪着寒光,若寒冰凌柱,骨节与骨节间竟会自然而动。
风沐雨长袖一挥,袖中红绸抽出,袭卷上风鹤唳的腰,便把他提上马背,她一跃上马,只顾得唤了一声“琉璃翡翠!速战速决!”,便已奔出老远。
鬼若想去追,却无法挣脱开那细细碎发。
琉璃持辫欲抽鬼若,谁知那骨如山,竟不听使唤,鞭尾狂甩,反倒伤了自己的脸。
琉璃的鼻骨被打断,血流了一脸,他捂着鼻子,浑身发起抖来。
“好痛……好痛……”
他声音说不清楚,鼻音凝重:“好舒服……”
九霄好奇的望向他,却被翡翠的软剑趁机而入。
好在他反应快,一个转身,从石斧上跃起,停立在盈昃的囚车之上。
“你那好兄弟受了伤,你不去帮他吗?”
九霄向他作着鬼脸,吐了舌头。
“你不妨先惦念一下你自己。”
翡翠示意他,九霄这才发现,方才被自己斩断的鞭发,不知何时绕上了自己的脚踝。
他忙去扯拉,却怎么也拉扯不动。
远处的琉璃,把血抹在他的坠青丝上,那发鞭吸了血,触手般游动起来,连着鬼若和九霄身上的断发,也愉快的蠕动起来。
“不好!”
九霄叫道:“这发鞭会吃人!”
鬼若急得大叫:“矮冬瓜!谁让你将他的鞭子斩断的!
“你到怪起我来了?”
“不怪你怪谁?不长个子不长脑,尽帮倒忙!到手的鸭子飞了!”
“我说你不讲理啊!早知就该让那人一剑刺死你算了!”
“刺死总比被吸血吸死好!”
鬼若气急败坏的嚷道,几个侍卫见状,这才冲上去擒住了她二人。
她的嚷声却让翡翠听着头痛,翡翠生性爱静,此般听来二人叽叽喳喳只觉得世界喧嚣,他不在意琉璃的伤,只顾越上一匹马,用剑割伤了马臀,利剑一般向风沐雨追去。
琉璃把血擦干净,冲着二人笑得鬼气盈盈:
“我的发鞭很久没有吃人了,今日倒是吸了不少血,等你们被它吸干,死后我自会剥离你二人的发丝,将它融进我的鞭子之中。”
“呸!真恶心!谁要和你的鬼鞭融为一体啊!”
“就是!就是!多恶心啊!”
“你干嘛学我说话?”
“谁学你说话了?”
“你不就在学?”
“我哪里学了?”
“吵死了……吵死了!”
琉璃捂着耳朵,气的指尖凝光,“统统给我闭嘴……”
话罢罢,那发鞭竟飞射出两条乌丝,直冲二人的嘴边而去。
乌丝似夺命箭,刚到鬼若嘴边,却忽得被溶解成粉末,分解散落一地。
“你下手也太狠了。你竟然想用鞭发将她二人的嘴缝起来?”
阿贪食指中指夹着琉璃瓶,香粉闪着流光从瓶口中流泻出来。
“腐蚀香。”
琉璃连忙用手帕捂住口鼻。
“算你有些见识。”
“你从何处学来?”
琉璃警觉道。
“想知道吗?”
阿贪将腐蚀香洒向鬼若与九霄的身上,二人瞬间解开了青丝枷锁。
“我偏不告诉你,现在,是我们一对三。”
阿贪仰着腐蚀香,侧脸傲视着琉璃。
“那可不一定。”
琉璃的声音闷闷地,像是青草冲破压石般,从手帕后溢出来。
***
红绸落霞般飞扬与林海。
风沐雨马作的卢飞快,若凤腾跃,如龙游走,碧色林波荡漾在她的身后,像华胥远去的梦。
风鹤唳被她擒于马背,仍旧晕着,她的血色红袍遮蔽上他青白的脸。
她只顾得谨慎身后的人与来路,却未想到,一清二楚的前路,却蕴藏着清明的危险。
林间不只她这一色夕颜孤霞。
她的对面,正有一魂月白,一缕水色,合着一片似湿未干的墨迹,冲着她直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