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败为胜(一)
“酒买来了就进来。”
风鹤唳对着门口示意。
武渔提着一壶酒,望着巴蛇鼓起的腹部,害怕的不敢说话。
她颤抖着进了屋。
她倒了一碗酒,哆哆嗦嗦的送到风鹤唳的手边。
风鹤唳没有看她,接过她递来的那只酒碗。
“怎么,你也想被巴蛇吃入腹中吗?”
他问她。
武渔连忙摇头:“不……”
她虽恐惧,可是眼神一直看着风鹤唳手中的酒。
经过风鹤唳的这些日子的威吓折磨,她再也忍不了,哪怕是腹中长虫钻破她的肚皮,哪怕是同归于尽,她都要让风鹤唳死。
“这酒里有什么吗?”
“没……没什么……”
武渔言微声渐。
风鹤唳望着她,露出一张没有笑意的笑容:“你想毒死我?”
“我没有!”
武渔惊恐的连忙摇头。
风鹤唳把酒送回她的手中,“你喝与我看。”
“不……”
武渔摇着头,试图后退,却被风鹤唳一把握住了手腕,怎么逃也逃不开。
“你喝与我看。”
风鹤唳冷漠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武渔再也承受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与尖叫一同溢出。
“风公子,我求求你,你把那蛇从我的身体里拿出来,它每日每夜的在我的肚子钻来钻去,我真的受不了。”
“你喝了,我便把它唤出来。”
凄苦的烛光下,风鹤唳的脸被光割成昏晓两端。
他盯着她,双瞳里没有任何情愫。
武渔最怕的便是这双眼。
那夜渔归,她见一男子伏在岸边,好心去救,却哪知他睁眼的那刻,便是自己被捕食的瞬间。
她的肚子又开始痛起来。
她放在背后的手在哆嗦,她方才见着那巴蛇一口吞了一个女子,她知道如果这次未能毒死风鹤唳,自己便也会藏于那吞象之腹。
于是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风鹤唳就在离她三尺的距离,只要她反手拉住那只紧握自己的苍白的手,让他脱离不了自己,这把匕首,便一定可以割了他的脖颈。
武渔从小捕鱼,身手矫健,她相信自己的身手,也相信,风鹤唳会如同草鱼一般,开肠破肚,鲜血直流。
只要像杀鱼一般,划开他的喉咙,便可以摆脱他的束缚。
她已经箭在弦上。
可是风鹤唳却笑了起来。
武渔第一次见他的笑。
他的笑是腐败的盛放,是溃烂的璀璨,是烂泥里四散的琉璃碎片。
他笑得她毛骨悚然,声音压住了她的手。
“你想毒死我。我便给你一次杀我的机会。”
话罢,他竟端起那碗毒酒,一饮而尽。
说时迟那时快,在风鹤唳饮酒之时,武渔掏出了背后的那把刨鱼刀。
杀意像夜晚昏黄的烛光,只要一阵风,便可熄灭。
似是早已察觉到武渔的举动,风鹤唳眯起眼睛,食指轻点桌案,武渔的腹部忽的剧痛起来,那条蛇咬裂了她的肚皮,破肠而出,跃到地上,激烈的蠕动着,像把活着的刀。
风鹤唳不慌不急的饮了酒,把碗倾倒给她看,笑得阴森恻恻:
“我喝完了。忘记告诉你,酒中哪怕你放了千万种毒药,都没有用,我百毒不侵。”
他望着捂着腹部,满手鲜血的武渔,笑眯眯的歪了头,凑到她的面前,轻言细语:
“现在,该我杀你了。”
武渔从未想过蛇居然可以破肠而出,听闻风鹤唳的话,毛骨悚然,似是精神已然崩溃,她忽的尖叫着,大吼着,发疯似的,拼命冲着他仰面砍去。
风鹤唳无动于衷,只是微微的屈了屈手指,那另一只黑白长虫,便穿越她的胃,她的咽喉,钻入眼鼻口中,衔着眼珠,像箭一般的钻射出来。
武渔的手僵在半空。
她像被风扑灭的火烛,瞬间没了生命。
她的眼睛里倒映着死前最后一个诡异的景象。
风鹤唳背后那青首黑身的巴蛇腹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风鹤唳嘴角流下一行血液。
他不在意,只是端起了剩下的那壶酒,摔砸在武渔的尸体上,像洗礼着她的新生一般。
酒倾罢,不知从何而来的野蛇,从四周游动而来,钻进她破烂的尸躯中,欢快的蚕食起她的血肉。
风鹤唳眼前一黑,失重般跌在身后的床上。
他喘着气,咬着牙,血却从他的喉咙中再次溢出,他呕吐般送出一口黑血,痛苦令他低下了头颅。
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望着地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