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修)
宰相府的正院堂屋内,白露湘跨进了门槛,见殷夫人正摆着宫人送来的头面。
她细看了一眼,此头面用纯金制成,含一个由红宝石点缀的发冠,发冠雕刻的两只鹤鸟,另有两个珍珠步摇,上头亦是用纯金而制的蝴蝶,此头面在夜晚的篝火中定是金光闪闪,熠熠生辉。
白露湘见此,实在心生不满,太后竟如此舍得,这个头面价值不菲,如此送给了白露生,也不知这贱人使了什么迷魂汤,让太后对她如此好。
上次的步摇之事如此不了了之,她是怎么也想不明吧,白露生竟也有翡翠木匣?不但没动摇了父亲对她的想法,反而让她赔了个紫榕。
殷夫人瞧见女儿进来,赶忙拉她过来,细细看了她的面容,白露湘生得娇媚,这等容貌在上京亦算上上等的。
殷夫人轻叹一声,“母亲见过无数次这种价值连城的头面,可还是第一次触到太后所赐之物,上头竟刻了鹤鸟,这头面实为华丽,二娘真是让宰相府有面了,若是戴在我三娘身上,那得惊动多少人。”
“一个头面便是让宰相府有面吗?白家的面儿是父亲多年为官挣来的,怎的会是二娘戴了这所赐之物才有的?”白露湘话里带着不满,她是愈看这头面愈觉得不顺眼,不就是价值高了些吗?也不过如此。
殷夫人闻言讪讪地笑了笑,“三娘说的是,这万邦来朝结束后,便找媒人来相看,这亲早些定下来,母亲才能早些安心。”
“全凭母亲做主。”白露湘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
她现下并不将婚事放置心上,而一心想着白露生。
只要白露生在万邦来朝之日献舞,她便将成为众人眼中的笑话,便是她有法子化解这临头窘态,她也已同淮慕池说好,她若求圣上赐婚,依旧是让人笑话。
如此计策,可谓万无一失。
思及此,白露湘不屑地轻笑。
殷夫人见她这般不放置心上,“你呀,母亲为你谋划,淮状元同白家结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你若是不嫁,便是你阿姐嫁,这淮状元家就他母亲一人,家世简单,在上京又立不住跟脚,哪哪儿都得依靠我们,你嫁过去,是叫人高看的,这淮家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白露湘闻言冷笑一声,她哪里喜欢什么淮慕池,只不过是为了和白露生争罢了。
“母亲自己定夺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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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上京多了许多外邦人,三载一次的万邦来朝,可谓是上京最隆重之日,廑朝在京中一百零六坊内都做了装饰,为的便是让各邦看到廑朝这盛世之景。
圣上下旨,连续七夜开放京中东西南三市,白家虽不是宗亲皇室,但在朝中亦是重臣,故而白家亦是能进宫同庆的,下晌略简单地用了些糕点,女眷们申时便得进宫同太后与皇后请安。
除去露生,还有另五位世家娘子要在宴上献艺,而露生今日着另太后所赐的衣裳,衬得她更为肤白,面上用丹青、朱红染料所点缀的面魇,更是显出她的花容月貌之姿。
太后独独喜欢露生,京中贵妇皆知,慈元宫内,一等命妇皆看着露生。
这等容貌,只要献艺便是引人注目,倒是便宜了露生,自家娘子献艺的命妇只恨露生把她们的女儿比下去。
“清清啊。”太后慈爱地看着露生,也只有同露生说话时,她才这般慈眉善目。
露生应声上前,“臣女谢太后娘娘所赐的机会。”
太后端了端她的脸,“吾没什么可送你的,待舞成,你所要的,尽管同圣上说便是,圣上定会赏赐你。”
金银珠宝,玉盘珍馐,露生都不缺,自露生的母亲去世后,太后时常眷思,她现下能做的,只有照顾着露生,可她年纪大了,自然是不知这些小娘子时下喜欢什么,便将这机会让给她,让她自己来选罢。
万邦来朝太后本要出席,可如今她便以年纪大,身子不适为由,远离那喧闹之地。
及至到了酉时末,日头终于落下,暑气也已遗失殆尽,宫内尽是漾着微风,太极宫外歌舞平升,周遭皆点起了篝火。
圣上瞧着身子好了不少,这时同各邦使臣攀谈,频频生笑,细说了各邦的事宜,又听得各邦使臣称赞廑朝的话语,直至日头全部落下时,宫婢才上了诸多水果同小食。
教坊司的官人奏起舞乐,却在最喧阗之际停了乐音,教坊司献舞的官人皆退了下去,正当众人疑惑之时,着晴蓝色与曙色相间的女子行于宴中,身姿柔美,就着篝火的映照,实为一朵妍艳的娇花。
随着动人心弦的琴曲声响起,晴蓝色的裙袖随之漫开,风中带着馥郁的荷香,女子抬腕低眉,轻舒云手,唇上一点朱红,眉如远山,似及了一幅艳丽的画。
舞动之时,本是嘈杂的隙地一瞬变得静默,只剩那琴曲荡气回肠。
在篝火的映照下,发上那头面的金制蝴蝶栩栩如生,随着不同光的映衬,像是围绕着女子飞舞,而随着女子裙袖摆动之时,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