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次日,太子于内卫司审理舞弊与考卷两案,陪审的除了圣旨上提到的官员,还有之前审理的专案组魏尚书等人。
之前的案宗,以及目前案子的进展,和所有证据都一一摆在案台之上。
太子简单翻了下,这些与送到东宫的没有多少差别。
“涉案的官员和考生身在何处?”
一侧陪审的内卫司袁大人起身回道:“昨夜所有涉案之人全部转到内卫司大牢,殿下随时可以提审。”
太子从众多案牍中取出杨徹当初的供词,一眼扫到最后杨徹的签字和指纹,面色冷沉。
“今科春闱有人胆敢操控春闱考题,情节恶劣,孤就从这桩开始审。将隋波、张淮二人带来。”顿了下又道,“杨徹和涂缙也带来。”
袁大人领命吩咐内卫去办。
隋波和张淮二人昨日已经被再次押入牢中,不一会儿人便到了堂上。
二人见到太子便喊冤。
杨徹随着内卫到内卫司,在门口见到涂缙。
他听闻涂缙昨日举报春闱泄题,遭遇和他差不多。他这一举报,无疑是在此案上又加一重锤,坐实了隋、张二人并非猜题,而是买题,也坐实了这次春闱的确有人卖题。
他欠身笑着问声好,涂缙苦笑,两个人都在这儿见面了,好不到哪里去。
看到堂上隋、张二人,杨徹沉了下心,随着内卫走进堂中,与隋、张二人侧后方俯身见礼。
隋波、张淮二人见到他,面色略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当堂对质。
太子打量杨徹一眼,依旧感到一种熟悉。
他神色威严,冷声道:“隋波招供,文章是在你的指点后,自己所做,文章有你功劳,但是却并非是你所写。是你盗用他的文章,送给了张淮,你认吗?”
杨徹瞥了眼隋波,隋波面色冷静,显然这样的说辞,他已经说熟了,只是这样的说辞太不明智。
“徹不认。”杨徹拱手凛然道,“徹上次已陈词,是隋波拿着考题来求问,徹出于同窗之谊,口述文章,让隋波记录。隋波走后,张淮前来,是同样题目,徹一时作不出另一篇好文章,便将给隋波的文章也复述给张淮。”
“你可知这是春闱考题?”
“徹不知,二人皆说是春闱猜题。”
“如此你也信?”太子斥问。
任谁看了,也都要怀疑一二。
杨徹继续不慌不乱地答道:“当日是二月初六,诸位考官尚未有入贡院,考题也未出,徹便没有多想。”
太子冷冷看着他。
依着他的聪明,岂会真的不多猜想。
而此时隋波反驳,厉声指责:“杨徹,你胡说!这文章虽然是你指点,但是我在你指点后自己写的,你拿我的文章献佛。”
张淮此时也争辩,文章是他在杨徹指导下自己所作。
三个人三种说法,相互指责。
隋波忽然高声斥责:“杨徹,你当时对我的文章大赞特赞,爱不释手,我看是你拿着文章卖给了张淮!张淮给了你多少好处?”
张淮当即反驳。
杨徹闻言,震惊之余更是满眼失望。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二人舞弊,全都在说实情,甚至无形中还在维护他们,让他们有一线生机。
隋波为了脱罪,竟然谎称文章是自己所做便罢了,现在竟然诬陷他卖文章。
太子和陪审的大人们看着这一出戏,微微皱眉。
袁大人呵斥了声,隋波和张淮停下争吵。
太子问杨徹:“你有什么要说?”
“有。”杨徹望了眼太子拱手道,“徹虽不才,也不至于拿别人的文章来卖。隋波说文章是在徹指导后自己写的,徹有一个问题问隋波。”
“问。”
杨徹盯着隋波问:“你既说此文是他所做,我想问你,文中‘罕湖三策’‘靡都之遗’作何解?”
隋波愣了下,扭头惊愕地瞪着他。
“隋兄既然能在文中写出这二句,必然清楚这二句背后之典故,知晓他们深意。”
太子和诸位大人点头。这两个典故若非饱读诗书,或者是对史书有偏爱,鲜少有人知晓。但是这两个典故用在这题中,可谓切中题意,在整篇文章中也是点睛之笔。
隋波当即慌了。
当日他也问了这两句何意,杨徹含糊两句过去,当时他处于激动兴奋中,没怎么在意。事后他全都在背此文章上,根本没想过查这两句何意。
太子复问:“隋波,你作何解?”
隋波战战兢兢,支吾了一阵,说得驴唇不对马嘴。
太子又问张淮,张淮与隋波一样,只是听过,但是具体是什么样的典故根本不知,同样说不出来。
“自己写的文章,竟然陌生到这种地步!”太子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