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雅室内茶香四溢,杨徹将茶盏捧到她面前。
李姈细细品了口,茶不错,煮茶的功夫也不错,她笑着称赞。
两人一边喝茶赏月一边闲话,像平常夫妻说些琐碎之事,对方却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月到中天。
杨徹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方形锦盒递给李姈。
“一直想送你没得机会。”
李姈疑惑看了眼他,笑问:“什么宝贝东西?”
“打开看看。”
李姈看着小小盒子,小心翼翼打开,里面立着两枚普普通通的金戒指,一大一小,款式相似,显然是一对。
戒指上刻纹比较新奇,是没有见过的式样。
杨徹知道戒指太普通,他也想送她钻戒,但是这个时代的技术有限,钻石做出来太粗糙,毫无美感,只能忍痛舍去。
镶嵌其他珠宝,又觉得太过俗气,也不符合李姈的气质,与她修长白嫩的手也不衬,便选择了最简单的一种,素雅不张扬,也不容易被旁人注意。
“我给你带上吧!”杨徹起身走到李姈身前,单膝跪地,取出一枚女士戒指,戴在李姈左手中指上,大小正合适。
李姈对他的动作感觉奇怪,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简单的戒指,看着平平无奇,戴在手上却衬着手指更加修长柔嫩。
杨徹伸出手,笑道:“该我了。”
李姈愣了下,望着杨徹伸出来的手掌,手指匀称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干净圆润,是极好看的手。
杨徹动了动手指,李姈明白过来,询问:“这是江南的习俗吗?”
“这是一种仪式。”他没有详细解说。
李姈是聪慧,自能明白这种仪式寓意什么。
她取过另一枚大了一圈的戒指仔细地给杨徹戴上。
杨徹拉着李姈的手,一对戒指贴在一起。
他昂首看着李姈,发自内心地笑了声。
他们现在身份之隔无法成亲,为了不给她添麻烦甚至不能公开交往,这是他目前可以做到最张扬的一种表达情感的方式。
李姈将戒指看了一会儿,好奇地问:“这上面是什么花纹,从未见过。”
杨徹指腹擦了下戒指,解释道:“这不是花纹,是一种文字。”
“什么文字,刻得什么?”
杨徹没有回答她第一个问题,直接将那串英文翻译成优美的古文。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李姈愣了下,抬头看他,温柔一笑,笑意从嘴角漾开,暖化人心。
夜已经深了,灯市上的人散去大半,茶楼中的客人也走得差不多,安静许多。二人正准备起身离开,隔壁房间忽然传来砰砰几声巨响,似乎是瓷罐之类的东西砸在地上,在茶楼回响。
接着听到一声清晰的喝骂:“他算什么东西?在我面前装清高扮正人君子,当老子不知道他的官是怎么来的?”
声音又几分熟悉。
杨徹一时想不起来,拉住李姈,准备听一听是什么人什么事。
喝骂的人似乎被人拦下,听到呜呜几声,接着是椅子翻倒的声音。
“他敢做我就敢说,探花郎、驸马爷,我呸!他自己肚子里几滴墨我还不知道。”
杨徹此时听出声来,是阮大人的同乡举子钟粟。
探花郎驸马爷朝中只有一位,就是文毅,此人也正是寿元府人。
“胡说什么!你马尿喝多了!”一声浑厚嗓音怒斥。
紧接着又听到隔壁房间开门声,几人从门外经过,匆匆朝楼梯口去。
杨徹和李姈对视一眼,这才过去拉开门,朝离开的几人望去。
茶楼中灯火灭了一半,光线有限,看不清楚面貌,只瞧见钟粟被拉扯着朝楼下去。另外两人,一人书生装扮,另一人装束似富贵纨绔,身形还有些眼熟。
一楼门前光线明亮,杨徹认出那个熟悉身形是吏部郎中之子何庸。
他与李姈到楼下,几人已经出门走远,张延和胥语几人走过来。
钟粟的话很有探究的必要,他吩咐张延跟过去。
回到马车上,李姈与他说:“文毅是乙未科探花,平原公主驸马,此人自从高中探花后,就极少当众写文章诗词,每每旁人当众让其写文,他就各种搪塞,所以私下被人质疑过才学。”
杨徹想到玉泉寺山下的那座学堂,建于乙未年。
这个意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杨徹并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