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
参宴的人员给她介绍了起来。
“梅树下的那位湖绿长裙的姑娘是御史大夫家的千金董漪白……”
“那边那位是太常寺卿家的公子胡问参……”
“那位是工部尚书的孙女申舒意……”
……
“那位是礼部侍郎之子穆羲和……”
穆羲和?
贺采薇提起精神看过去,穆羲和身着绛紫宝相花刻丝锦袍,头戴羊脂白玉簪,他与下人和人群都隔有一定距离,此时正独自一人赏梅。贺采薇这个方向不太看得见对方的正脸,但是从他的侧脸还是可以窥探出他出色的样貌,相当对得起元初帝口中的不错。
似乎是感受到视线,穆羲和朝贺采薇看了过来,然后眉头微皱,紧接着估计是察觉到贺采薇旁边坐的岐华公主,从眉毛到嘴角又舒展开来,向贺采薇点头微笑、拱手示意。
色即是空,再美丽的外表都不过是一张皮囊,百年之后都是一抔黄土,贺采薇也从不是容易被美色所惑之人。红墙绿瓦中,她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但当穆羲和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她仍不可避免地失神了片刻。
回过神来她暗骂自己肤浅,十多年前的孔雀怎么想都不可能沦为山鸡,穆羲和还是那个在蜜罐中泡大的小少爷,美丽而矜贵。
那时的贺采薇还不是贺采薇,更不是淮越公主,那时的她只是莠莠。
莠莠的生母李氏不过是一位低级宫女,在元初帝醉酒后被偶然宠幸。元初帝最好面子,春风一度后看了看这个面容寻常的宫女,随意封了个美人便再也没有在意了。
当时敬娴皇后史氏还在,元初帝与敬娴皇后年少夫妻,一直恩爱非常。不幸的是,元初二年敬娴皇后因旧疾复发不治身亡,而莠莠却出生在敬娴皇后去世后的第五天。
紫禁城是天底下最捧高踩低的地方,各方势力盘根交错。出身卑劣且不受宠的美人和被厌弃的公主,在皇宫中不过是任人践踏的野草,卑贱且不值一提。
元初八年的冬天,一直郁郁寡欢的李美人最终还是撑不住了。一场风寒,让她缠绵病榻,在侍候两天发现母亲还没有退烧后,莠莠下定决心偷偷跑去了太医院。
“大人,我母亲受凉后一直高烧不退,劳烦大人去看看。”年幼的莠莠,对着面容和蔼的太医央求道。
“莫急莫急。”发须花白的太医看了眼贺采薇朴素到略显寒酸的装扮,似乎随口问道:“你母亲是……”
“李美人。”莠莠虽然着急,但是也知道有求于人就要摆正态度解释道:“就是在双月轩的李美人。”
太医听了她的解释,似乎明白了什么,状似关怀地问道:“你刚刚说李美人高烧了几天?”
“两天了,大人快……”
太医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催促“美人高烧不退两天了,你不该找老夫,应该联系司礼监。”
莠莠错愕地看向面前这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太医,她听出来了,这个老头的意思是让自己母亲等死!
宫里之人若是濒临死亡,由司礼监安排送往宫外,防止人死在在宫中留下晦气。
“求求大人……”可是她不能看着自己的生母死去。
“殿下,不要让下官为难。”太医扯过自己被抓紧的袖子,用词礼貌,但态度和语气充满了不耐。
“大……”莠莠张开嘴,打算继续央求对方。
“孙太医,快来帮我看看飞雪。”人未露面声音先至,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年走了进来,待走进来看到满脸哀色的贺采薇后,眉头微皱声量也低了下来,“现在不方便?”
“方便,方便。”刚刚还不假辞色的太医,脸色立马变了,笑逐颜开变得和蔼而谄媚,“飞雪呢?”
“飞雪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很焦躁不安,今天还差点把我咬了。”少年招招手,在门外侯着的侍从拿了个笼子进来,里面关着的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大狗。莠莠这才明白,原来飞雪就是一条狗。
“太……”莠莠刚张嘴,便被孙太医充满戾气的眼神吓到,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了。
回过神一看,孙太医正在仔细向少年询问飞雪的症状持续的时间仿佛刚刚那个狠厉的眼神是莠莠的错觉。
“小少爷不必担忧,飞雪不过是到了正常的发情期,挑选一只小母狗□□……”孙太医说着打开了笼子,似乎想要近距离地看看飞雪的症状。
没想到笼子刚开,雪白的大狗便直接冲着贺采薇跑了过来,等莠莠反应过来时飞雪已经被在外面等候的下人制服重新关进了笼子,而她的手臂上多出来的那个血淋淋的牙印提醒她刚刚差点被狗撕咬的恐惧。
“需要小母狗给你找就是了,怎么还咬人?”
“乱咬人,万一你感染什么病怎么办?”
“再这么顽皮我就不要你了!”
……
少年教训了狗后,方才迟来的意识到这件事还有个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