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两人相谈甚欢，决定同行前往大殿。

正好解决沈知意不识路的问题。

走到半道上，入朝觐见的官员便多了起来。

他们从四路汇集，正互相行礼说讲客套话。

沈知意不想同他们有所交集，顿了一步后便躲在同行赵公子的身后。

她微微侧身，将自己的脸转向一旁的无人处。

并若无其事地跟着赵公子的脚步继续前进。

突然，赵公子的脚步一停，拱手说道：“赵顾，拜见各位大人。”

并顺利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前面众人刚刚还热闹谈话的高声，在此时嘎然而止。

沈知意听出来了不对劲，急忙摆正身姿，弯腰行礼道：“李怀川见过各位大人。”

她不敢抬头，只能微微侧眼看向身边的赵顾，见他正在偷笑，便小声问道：“你笑什么？”

“嘘，”赵顾向上挑眉，示意她看向前处，低声道：“你说他们今天会说我们什么？”

“纨绔？还是不学无术？”

他压低头继续偷笑，道：“我还是觉得吊儿郎当这四个字好！”

沈知意根本听不懂赵顾在说些什么，只能“呵呵”赔笑。

她的腰已经酸了，却还听不到前面几位的回应。

只能再次出声喊道：“李怀川，见过几位大人。”

“咳，怀川贤弟不用客气。”

刑部尚书徐则明见无人回话，只好出声帮自己的下属下个台阶。

他捋了捋自己早已花白的八字须，对着身周的同僚赔了几声笑。

赵顾低声向沈知意说道：“徐则明大人倒是心善。”

“怀川兄，你还好就职在其下，要是别部尚书……”他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绷着嘴朝她使劲摇了摇头，“那真是太可怕了。”

沈知意得知替自己说话的人是顶头上司后，急忙抬眼将他的样貌记住。

期间，两人对视，沈知意点头致谢。

“各位大人，都别客套了，赶快进殿吧。”身着绿色官袍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拱手朝四面行完礼后继续说道：“莫要耽搁时间再在殿前失了礼仪，还是尽快进殿吧。”

他慢慢起身，负手立着，死死盯着沈知意。

嘴角抽搐，眼神凌厉，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什么不能忍耐的东西。

但随后，便跟着众官一同离去了。

赵顾也看到了那人的奇怪之处，急忙凑到沈知意的耳边说道：“怀川兄你可要小心。”

他指向不远处男人的背影说道：“没瞧错的话，那是殿中侍御史胡天齐大人。”

他忽然将伸出去的手臂收回，急忙解释，“御史台殿院的人，可怕得很。”

“上一次我不过在殿中打了个哈欠，便被这位眼尖的大人瞧见了，他在御前狠狠参了我一笔！”

他浑身打颤，但慢慢身上的紧张便转化成了愤怒。

“小人得志！”他没控制住，喊出了声。

沈知意急忙伸出手将赵顾的嘴捂住，小声告知，“他们还没走远，应该可以听到……”

赵顾双手捂住自己的嘴，转身背对前方小声喊道：“听不见，听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行了，他们现在已经走远了，”沈知意一把将他拉了回来，继续说道：“我们也赶快过去吧。”

她紧抱怀中的官帽，心中还是忐忑不安。

最终在赵顾的帮助下将其稳稳戴在了头上，才稍稍心安。

两人快步进殿，一路上赶得上气不接下气，没再有过多的言语。

金銮殿内，众官早已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体态端正静等陛下到来。

沈知意轻脚迈入殿中，环顾一圈才在前面找到刚才见过的徐则明大人。

她见其身着紫色官袍，左右两旁也是清一色的紫袍官员。看来，是六部尚书几位大人。

她往后寻找，终于看到同自己身上官服颜色相同的几位官员，并确定了他们的位置。

她缓缓接近，心脏却因过度紧张跳动不止。

走到这两排身着绯色官袍的官员旁，她并未在过道上有所停留。

为了不显露出内心的慌张，她把腰一抬背一挺，直直地走向位置空缺处。

目标位置距离她越来越近，期间更是无人前往占领。

她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开始得意起来，觉得自己实在聪明，在这百十名文武百官中顺利寻得李怀川的位置。

她越想越开心，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地上扬。

此时此刻，她早已化解掉进殿前的紧张。

所有的未知都是令人恐惧的，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便是直面它。

她站稳脚跟，在自己的位置上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