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烟火的爆裂声盖住了港口车水马龙的杂音，漆黑的天幕不断被喷洒上斑斓的色彩，隐约能瞧见远处的云边，连庙会上辉煌的仙鹤展翅花灯也略显逊色。

魈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过璃月的万千灯火，海灯节时期魔物最易骚动，往年若是战后幸得空闲，他才会在天衡山上寻一处事业开阔的地方坐下，独自凝视着山下火红热闹的光景。

那个时候他只是觉得，这是他要守护的璃月，是他要守护的人海，这里太平通达，人心和顺。

但直至走进这一隅乐土，他才第一次感受到了人世的真实。璃月不是契约书上的地名，是璃月人安居之所，炊烟袅袅之地。璃月人也不是生活在璃月土地的人类，是每一个受摩拉克斯感召，自愿跟随他建设国度，乃至今日亲手开创人治时代的子民。

“这个给你，拿好啦。”

一支仙女棒塞到了他手里，荧小心翼翼的用自己手里的那支将它点燃，“这是最亮的一种烟花，在空中挥舞的话可以留下荧光的痕迹。”

荧比划了一个小桃心示范，“跟你平常突然消失的手法很像呢。”

“我哪有突然消失。”

荧仔细想了想，除了第一次在荻花州遇见和他赶去支援千岩军的时候，他都是快步离开的。虽然步伐矫健，但远不如风轮两立那般难以捕捉。

“不会是在等我挽留你吧？”荧心领神会，调戏似的用肩膀蹭了蹭他。

“不是。”

小心思被戳破，魈羞恼的别开了头，作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两人一来二去之间，手里的烟花不知不觉燃到了底。

“没关系，后面还有一大捆，”璃荧眼疾手快地换了几只新的点上，“感受一下璃月民间的高级生产力。”

看她大手大脚消费的模样魈忍不住笑了笑，“你的工资够用吗？”

往生堂的工作很轻松，工资自然不多，好在荧加入了冒险家协会，许多任务稀奇古怪，但赏金十分可观。

魈从不接受信众的供奉，人间的财物于他无用，野外散落的宝物倒是不少。他心里默默盘算着，要找时间把它们收集起来，全部交给荧。

“放心放心，你的私房钱自己留着吧，我的酬劳包养你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魈皱了皱眉，“什么包养？”

见他介意荧立马改口，“你听错了，供养，供养。”

这还差不多。

魈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自己现在反倒比她闲散许多，她若愿意就陪她四处游历，她若不喜就留在家中学着料理琐事，似乎都很有意思。

烟花绽放在手心，而他也终于有了一盏为他长明的灯火。他们生活在这盛世，仿佛只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恋人。

“魈上仙写的是荧的名字吧！”

一旁的众人纷纷起哄，荧跳起来和她们打闹在一处，魈举着烟花手足无措的躲闪着，生怕受伤的花火烫伤她们。

“对啦，咱们还有明霄灯没放呢，快写好自己的愿望挂上去。”

趁着众人分神之际，荧悄悄把魈给的羽毛收了起来，摸了摸身上没有合适的口袋，便仔细地插进了发间。

“三，二，一，放！”

大家同时松手，几只霄灯穿过重重楼宇飞向云端，变成了温暖的星星。

“你写了什么？”魈按耐不住好奇。

“秘密，人间有个规矩，愿望说出口就会失效的哦。”

荧竖起食指，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决意不告诉他自己许下的心愿。

魈有些遗憾的垂下眼帘，目光掠过她发间的两支羽毛，正是他精心准备的礼物，心中那一点失落瞬间忘到了九霄云外。

掌管情爱的神，如果你能听见我的心声，请允许我自私地想要留在她身边吧。

午夜将至，宴席终有散时，胡桃与大家一一道别，约定来年再聚。

魈和荧传送到尘歌壶的速度很快，这里虽然也简单布置了一番，但四下空无一人，连阿圆也去和阿嘟过节了，和港口相比安静的可怕。

春筠居培育的药用清心这几日开得正好，清苦的香味入鼻驱散了酒气，温泉的水汽与凌空的烟雾氤氲润泽，新竹的暗影也染上了温泉的潮湿温热。

竹林上方正对着荧卧室的窗户，俯瞰涓涓流，仰聆萧萧吟，在设计之初荧就抱着不怎么单纯的想法，今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忙了大半日，在温泉歇一歇再回去吧。”

在吵闹的场合呆了太久，魈确实需要在清净的春筠居调息一番，点点头取下了斗篷的系带。

泉水被围分成了上池和下汤，仅有一圈稀疏的竹篱遮挡，长凳上细心的备好了浴袍与竹酒舀，水榭旁摆放着几坛清酒方便取用。

虽有屏风隔绝视线，但从上往下看仍是一览无余，荧按耐住心头的窃喜，镇定地往主屋的大门走去。

“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