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仙人的喜事会邀请凡众来参加吗?比如烟绯和甘雨的父母,他们是怎么操办婚礼的呀?”
“几位真君年纪也不小了,你们平日里可会交流这样的问题?”
荧絮絮叨叨一路也没得到回应,她不满的拽了拽魈耳边的碎发。
“喂,你怎么不说话。”
“你抱得太紧,我被勒着怎么说话。”魈回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荧不服气的瞪了回去,“我就知道,金鹏最小气了!”
荧在他背上舒舒服服的趴着,拐入一条僻静小巷,周遭的嘈杂渐渐褪去,仿佛能听见月光在湖面上流动的琴音,还有一阵清脆而热烈的鼓声。
“金鹏,你不会累了吧,我都听见你心跳的声音了。”
“……那是你的。”
两人贴得太紧,他说话的声音越低沉,心跳的震动就传达的更热切。他固然寡言,也正因如此他的心意填满了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叫人一眼就能看穿。
荧的心暖洋洋的,可想到达达利亚始终有些不安,犹豫着开口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他有远古魔神的消息。”他如实答道。
“说到这个,”一句话她磕磕绊绊好几次才说完整,“你记得祟之魔神马尔法斯吗?”
魈平稳的脚步骤然顿住,和璞鸢上的翡玉迸发出幽冷的寒光,展露着隐忍的杀意。
荧不自觉地撑起身子不再贴着他,“我听说她因为作恶多端被摩拉克斯封印了,但璃月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是我。”他的声音像是从很深的渊底传来,飘忽不定。
“什么?”荧不解的问道。
“是我,将长□□入了她的心脏。”
昭理的鸢之枪,原是岩神用玉石与矶岩所塑的鸢鸟,劚玉如泥,坚不可摧,曾斩杀霍乱海域的魔兽八虬。
签订契约的那一日,摩拉克斯将此物赠与他,赐他清白自由之身,助他了却前尘罪业。
他长久的告别了美梦,也摆脱了痛苦的本原,哪怕后来在漫长的争斗中为魔神遗恨所染,也不曾悔怨。
荧想起在神殿的日子,马尔法斯对金鹏的背叛始终心有不甘,每每谈及此事都怨声载道,痛心不已。
“她究竟做了什么?”
“在那之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但我确实因她犯下诸多罪孽。”魈摇摇头,并没有避讳这个话题。
“可你也舍弃了悠然静好的岁月,独自揽下魔神的憎怨,承受着累世的业障折磨,是璃月人心中的守护神呀。”
凡众寿命有限,魔神战争时期那一代人的逝去将不堪的过往尘封在寂静的土地,千年来始终无法释怀的,其实只有他而已。
荧试探着继续问道,“那赛洛欧斯呢?你可有听说过?”
“她不曾出现在魔神战争中,我也未与她交手过。”
“这样啊……”
荧不自然的点了点头,庆幸他看不见自己此刻脸上复杂的表情。在理清楚自己和赛洛欧斯的关联之前还是瞒着他比较妥当,希望赛洛欧斯的消失与马尔法斯无关,否则以魈对马尔法斯的憎恶程度恐怕会厌屋及乌。
魈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怎么了?”
荧连忙捂住他的头不让他转过来,“就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再往前又是喧扬热闹的主道,魈慢慢蹲下身让荧落了地,怔怔地盯着满街的熠熠繁光,不敢回头看她。
“或许,我没有你想得那么高尚。”
他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因为无法挽回的过去在她面前自惭形秽,小心翼翼地坦白自己的前事,生怕遭到她的嫌恶。
他是凶怖而无情的杀戮机器,饱受空游饿鬼之苦,千万年不灭。
荧知道自己此刻应该牵起他,拥抱他,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他为璃月所做的早已担得起降魔大圣的美名。
可她没有底气,没有立场,更没有资格。
她也同样背负着深重的罪孽,却恬然无耻的将自己伪装成纯白无邪的模样,妄图成为他的救赎。
“不,错的不是你,金鹏。”
她抽走他的面具,在身后轻轻推了他一把,让他站到灯火中去。
“无论是比勒斯还是马尔法斯,亦或是……赛洛欧斯,都不曾磨灭你的温柔。”
眼前是车水马龙,鼓乐喧天,她挡下了仅剩的黑暗,让他堂堂正正的面朝光明。
“向前走吧,金鹏。”
她放开了手,将自己一人留在了冥冥薄暮里。
他本就无辜,为马尔法斯役使,为摩拉克斯效劳,最后难道还要为她利用吗?
蔓延千年的恩仇宿怨,就以此身肃正吧。
有一束跃动的微光落在她的脸上,柔软而缱绻,在渺然的渊泽中点亮了一团火焰。
荧缓缓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