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闻言，女人脸色一变，立马道：“我又不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的，你不想叫人就算了，何必这么侮辱人？”

“是不是侮辱你自己心里有数，反正我话只说这么多。”白风清说完，直接推开了女人，走进病房里。

病房中有一股奇怪的、消毒水都盖不住的味道。

很多人说，老人身上都有一种腐朽又颓靡的味道，像是死亡的气息；还有人说，临死的人身上也会出现一种尸体才有的臭味，一般出现这种味道的人，距离死亡就不远了。

白风清偶然闻到过死人的味道，那是一种难以用正常手段驱散的味道，好像无论自己洗多少次，还能感觉到尸体就在身边。

现在病房里，就弥漫着老人与死亡混合的味道，张牙舞爪地昭示着，病床上的老人就要老死在人间了，该说的话赶紧说，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与记忆中不同，老爷子老了很多，脸上很多皱纹，满脸都是行将就木才的人才会出现的灰败，曾经掌控着白家所有人生死的□□者，如今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没有氧气管，估计很快就会死亡。

拉了椅子坐到旁边，白风清歪头看了看，感觉床上的老人十分陌生，其实她没见过老爷子几次，因为她是私生女，不管多优秀，老爷子总是看不起她的，后来跟了陆明深，倒是多接触了几次老爷子，主要是她提出一些计划，想实施，见老爷子就等于被拒绝。

还有种情况，就是白风清想出了好点子，白士堂那边先手驳回，白风清装作不服气的样子去白家老宅找老爷子，然后老爷子再装作为她的模样，将她的计划交给白士堂那边做。

这样做表面上是说新计划需要有人冒险，不想白风清承担风险，但实际上，计划交给了白士堂，成功了可以算是白士堂做的，因为从头到尾，都没人知道计划是白风清的，如果失败了，就说这个计划一开始是白风清找老爷子提出的，可以将锅扣给她，还得加上一句“女孩子就是不行啊”。

那些年为了避免这些人真的把不行的锅都扣在男女身上，白风清每个计划都做到了极致，让白家在短时间内呈现出了一种起死回生的感觉，可惜，所有人都不觉得这是白风清的功劳，反而认为自己厉害，以及感谢陆明深伸出援手。

实际上，白风清除了问陆明深要钱和给自己的便利，根本没给白家多争取一点东西，只是陆明深财大气粗加上她偷偷给白家输送的计划，才让白家坚持了这么久。

老爷子有些昏沉，白风清抬手敲敲床头桌，示意自己到了：“老爷子，你不是想见我吗？我人在这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听见有些突兀的敲击声，老爷子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他视线模糊，无法完全看清白风清的脸，嘴巴嗫嚅地吐出不怎么连贯的句子：“白……清……该……杀……你……”

这意思倒是好猜，白风清无声笑笑：“是啊，你们都想杀我，我都知道啊，你不会以为，这么多年，我能活下来，全靠命大吧？”

面对老爷子已经凶狠不起来的眼神，白风清继续说：“我一直都知道你们想杀了我，以各种方式，不管是你、白士堂那些蠢货还是看出了你意思的卓艾兰，这些人都用自己的方式想让我社会性死亡，可惜啊，你们干嘛表现得这么明显呢？”

因为太过明显了，所以白风清早做防范，直到卓艾兰也想成为杀她的人之一。

白风清不知道卓艾兰什么时候倒戈的，或许是一开始就倒戈了，只是暂时还舍不得她可以用来炫耀的聪明女儿，也可能是后来有了儿子，终于不想再让不跟自己一条心的女儿活着挡路。

这些人的想法居然如此出奇地一致，有需要的时候，白风清就是白家的女儿，白家养了她这么多年，她应该报答，没有用的时候，她就是废物私生女，只会给白家添麻烦，死了最好。

他们好像从来没想过，除了卓艾兰饲养了白风清无法自力更生赚钱的童年时期，后来的一切都是白风清自己努力的结果，她没要过白家一份钱、没拿过白家一点资源，她小小年纪靠自己，卓艾兰的功劳都能被白家抢去。

白家在她的出生成长上出过什么吗？

就白家老三那条垃圾的基因？

可偏偏白家人的脸皮就能够这么厚，觉得她作为白家人出生已经是天大的幸事。

既然白家这么看重血缘、身份、家世，那白风清就让白家没落，没有了白家，白风清倒是想看看他们还能怎么看不起人。

老爷子挣扎着想去打白风清，就像小时候可以随意拿起手杖以教育的名义殴打白家任何一个人一样，这次他手中没有手杖，拐杖也没有，动作看起来十分滑稽。

“老爷子，你知道吗？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那么小的年纪，心机深沉，以后估计是白士堂的绊脚石，小小年纪都可以我行我素，将来嫁人找到个厉害的老公岂不是压着白家打？”白风清说到这里都忍不住笑。

笑完后白风清伸手帮老爷子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