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光好(7)
还有其他更好的男儿,你可以慢慢挑。”
他刻意咬重了“更好”二字,就算没有明说,谢书台也看得出他对孙宁去做谢若和的武指这件事是很不满意的。
谢书台道:“多谢大哥好意,不过不必了,我相信他。”
毕竟前世父兄早亡,孙宁是陪她到最后的人。
谢执戟面无表情,吐出一句“随你”后,对才从对台上下来的孙宁说:“跟我来。”
又似是怕谢书台多想,谢执戟语气生硬地嘱咐她:“我交代几句话,你在此处等我。”
谢书台点头应是。
另一边,孙宁满面迷茫地跟着谢执戟离开,才刚过了一个拐角,就感到一阵风从自己脖颈横扫而过。
他一定睛,发现自家将军从不离身的佩剑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虽未出鞘,无端寒凉起。
孙宁一个激灵,还没完全从对台上激烈气氛里缓过来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他往后闪躲:“将军,怎么了?”
谢执戟选的位置极妙,稍一侧身就能躲避谢书台的视线,略一偏眸就能看到站在原地等待的那道身影。
他将目光重新落点在孙宁身上,满身寒气:“你蓄意接近小姐,什么目的?”
孙宁对自家将军的敌意感到莫名:“什么小姐?”
凝着冷意的剑鞘又靠近几分:“大小姐指名要你去城主府指点少公子习武,兵练营这么大,你又刚来,若非故意,她怎会认得你?”
孙宁恍然大悟:“刚才那位姑娘……她是城主府小姐?”
他神色真挚,迷惑初解的模样不似作伪。
谢执戟问:“你不认识?”
孙宁摊了摊手:“真不认识。”
他看上去委屈又无辜,谢执戟仔细盯了他几息,终于收回了剑。
他重新将剑挂好,说:“去收拾东西,见到大小姐之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知道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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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幽风冷,阿姐不知去,府中他当家。
谢若和一身酒气地哼歌回府,脚一踏回院落,正要吩咐下人备水洗漱,忽见自己房中烛光闪烁,三分醉意的大脑懵了片刻,顿感不妙。
支在地上的那只脚一百八十度转了个弯,谢若和动作轻便,他正要往外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要到哪里去?”
没来得及踏出去的脚就这么生生止住。
迎面风来,吹得谢若和滚烫酡红的脸清醒不少,他讪笑着转过身,无辜问:“阿姐,你怎么来了?”
之后眸光一转,谢若和见到谢书台三寸外的孙宁,当机立断地转移话题:“这位是……”
谢书台道:“这位是孙先生,从今往后,由他授你武学。”
“孙先生?”谢若和目露疑惑,然后才想起先前谢书台说过的会去大哥军营里找人教他武功的事。
不过是耽搁了一段时间,就被他这向来只知玩乐的大脑忘了。
谢若和心中懊恼,此时要为自己求情已然来不及,他看向不比谢书台高出多少的孙宁,心中不忿。
他故作为难:“不是我不听阿姐的啊,可是这个人这么瘦,能教好我吗?”
谢书台道:“你可以试试。”
谢若和瞥了他一眼,嘴唇嚅嗫,最终还是没敢动手。
开玩笑,不管这人是不是大哥军营里出来的,以他这从小没干过什么事的小胳膊小腿,试了也只有挨打的份。
谢书台做事向来说一不二,心知这事没有回绝的余地,谢若和不情不愿道:“知道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谢若和正想回房,谁知道谢书台围着他转了一圈,明显有些不悦:“又去喝酒了?”
看似是问,其实语气十分笃定。
谢若和没想到她还要追究,他两只手快速捂住嘴,闷闷出声:“只是喝酒,旁的什么也没做,阿姐知道的,我哪儿有那么多钱啊。”
这倒是实话。
想到平日里对谢若和诸多严苛,谢书台终归不忍,她轻轻抚了抚谢若和的头,叹气道:
“行了,别苦着脸了,过两日堂哥娶妻,到时候随你喝多少都行。”
这话果然有效,刚才还耷拉着脑袋的少年瞬间恢复了元气,他眼睛亮意盈盈,一瞬不错地盯着谢书台,撒娇似的:“真的?”
面对这样的眼睛,谢书台没法拒绝,她捏着谢若和的鼻子摇了摇,也笑了一下:“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