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养不良的孩子（大修）

里？她是在夏天游泳诶......大概是她死前莫名其妙产生的幻觉吧，她暗暗想。之前突然感觉没了压迫感，应当是痛得麻木了；突如而来的清醒，也是错觉吧。

所以她还是要死了。

......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叶昭在恍惚间发现，身体有了一丝力气。她抬起千钧重的眼皮，入目的是盏最普通的白炽灯，光秃秃地挂在房梁上，孤独地照耀着狭小的空间。这样普通的场景，却让她一个激灵：

她没死？活下来了？

可她最后的记忆里分明是汹涌的、翻滚着的咸腥，争先恐后地将她吞没，世界只留下窒息的痛苦和无边无际的黑暗。想到这些，她打了个寒颤，还想再试着努力搜索，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记忆。但腹中因不断加剧而显得格外真实的绞痛告诉她，如果再不进食，还会昏厥。叹了口气，她从床上一点一点扶着墙慢慢爬起——尽管已经这样小心，眼前的眩晕感却依旧强烈地险些让她再度跌回去。

叶昭费尽力气挪到桌边，看见塑料桌上丢着一块受潮发霉的面包，以及两条像是铝箔卷成的未知物。未知物她暂且不知道是什么，但面包应当是可以吃的，她想。随后便去伸手拿那块面包。

等等。

好像有什么不对？

叶昭将目光聚焦在自己要拿面包的那只手上：那是一只瘦小而苍白的手，皮包着骨头，青色的血管简直不能再明显——最重要的是，它绝对属于一个孩子，一个长期营养不良的孩子。想到这里，她的神色有些古怪：如果她活下来了，那怎么会变成一个孩子？但若说是幻梦，腹中的痛楚却又提醒着她，面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就是另外一种可能。

她赶上了时代潮流，穿越了。

在此之前，叶昭不看小说，自然不会想“穿越”这种问题。要不是朋友告诉她“穿越”的意思，她连“穿越”是什么都不知道。然而现在“穿越”突然降临到她头上，她就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肚子里的咕噜声突兀地响起，将她从思绪中拉回。叶昭沉默着坐在地上，咬下一口面包：地面又冷又硬的真实触感，和嘴中干涩味苦难以下咽的味道，又确定了她的猜测。

造孽啊。

她叶昭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只是一个小小的研究员而已，怎么就莫名其妙穿到了这种地方呢。

不过，也不能算特别坏，她安慰自己。

至少比死在海里喂鱼强。

......

脑海中一番思量过后，叶昭基本确定了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便开始思索之前发生的事。那两个人谈话时她处于昏沉状态，因此具体讲了什么现在已经记不清。但是她记得那个“星商”，听起来像是另外一种先进的测量智商的说法。可如果真是她猜测的那样，她现在更疑惑了：

这里若是星际时代，这栋公寓怎么会这么破旧？

思忖间，那块小的可怜的面包被她狼吞虎咽地吃完，她从地面上扶着桌子缓缓起身，眼前却突然一片恍惚，大量携带着记忆碎片的潮水，占领了她的大脑，几乎要将她的意识吞没。

渐渐地，叶昭的眼神变得麻木空洞起来，“嘭”，她的膝盖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重响。

叶昭垂着头，低声喃喃：“

我发誓。”

我要为家族冲锋，为家族获取荣耀，不得背叛家族，永远忠于家族。”

生是叶家的人，死是叶家的鬼。”

一切都以家族利益为上，不得藏有私心。”

发誓者，叶昭。”

——注：标题来自臧克家《有的人》：“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将“他”改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