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局
翌日清晨,全宫上下披上了白绸,俨然一派哀怨沉闷的样子。
众妃皇子嫔齐聚大殿前,穿着素衣,皆低头抽泣着,今日阳光热烈,格外暖和,念经的,祷告的,殿内人来人往,但大多低沉没见什么多余的声音,唯独没见到刘娴妃的影子。
这几日白洢伤心过度几欲昏厥,容芊妤也在跟符桦生气,也就没了女主人掌事。
直到宫女去敲娴妃的门才发现她人早就走了,把那个进屋的小宫女吓得半死,刘桐梧穿着一套华丽的礼服,满头珠翠,化着浓妆,面朝门口自缢身亡。
小宫女推开门,正面迎上刘氏吊在梁上,面色发紫早就没了血色,她吓得把茶水一起打翻跌坐在门槛上,抱着门痛哭着。
“不好了,不好了,娴妃娘娘薨了,娴妃娘娘薨了!”一名小太监一路高喊跑到大殿上禀报,此话一出把在座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白洢原还沉浸在丧夫的痛苦中,听到这个消息也没反应过来。
前日还看见刘氏跟晋王密话,而且照她争强好胜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个时候会甘心去死,她和白洢争了一辈子,向来不肯服输的人,一向想老母鸡一样护着一双儿女,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自尽呢。
“这个时候刘氏死了?怎么死的!?”
她白洢始终是不敢相信,她十分清楚刘氏的为人,这么好强的人,女儿还未出嫁,她怎么可能放心去死?除非她有别的目的,白洢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若是因此自杀,倒也十分合理了。
以身入局,舍命为胜天半子,这倒是像她的脾气。
小太监描述说:“娴妃娘娘是自缢身亡,今早发现时,已经凉了,把今早的那个宫女吓得半死,娘娘现在这怎么办啊。”
白洢依旧拨弄着佛珠,面上看着没什么起伏,看不出这个死对头死在她面前是高兴还是遗憾,“按规矩办,去通知晋王。”
“是。”
“太子妃还没回来没?”白洢问。
小太监摇头,“尚未,前日太子妃和太子吵架了,太子还说要废了太子妃。”
白洢双眼紧闭,加快了速度拨着佛珠,“由她去吧,没一个让我省心,顺道去告诉她,以后也不用回来了,这个天下之母的位子她不要,有的是人想要呢。”
“是。”
这个时候这么不懂规矩,从前还是那副可人样,如今愈发狂妄起来了,白洢没时间顾及容芊妤,眼下还是安抚晋王为先,绝不能有一点差池。
彼时晋王府还不知道此事,符彰回来一直郁郁寡欢,他心中是有反心,可他依然有顾虑。
“宫中急召,请殿下入宫一趟有要事相商!”
“什么事啊,殿下昨日忧思成疾已经病了,睡了。”
小太监说得很谨慎,生怕说快了刺激到她,“娴妃娘娘……薨了。”
刘嫄闻言似乎并不太惊讶,一如往常,甚至比平日更加气定神闲,周围的下人也并没有面露惊慌,“入宫就是为了此事,大人还有别的事吗?”
小太监也有些不解,毕竟这个死了的是她的姑母,是她的婆母,就这么无所谓吗?末了狐疑道了声,“没了。”
她礼貌点头谢过,十分大方给那小太监塞了一把金瓜子,“烦请大人去禀报太后娘娘,儿臣已经知悉了,奈何实在身体有恙,双亲离世实在悲痛,还望母后垂怜,母妃的后事还望母后全权负责,我们就不去了。”
“是。”
小太监一脸惊慌地去晋王府,被塞了一把金瓜子,又一脸惊慌的出了王府。
刘嫄的侍女低声问道:“娘娘如今怎么办啊?”
“我去通知殿下,你把我父亲找过来,”随即又把人拉了回来,“先别声张,这个时候让父亲来太过声张,快把世子和郡主带去我外婆家,我去找殿下。”
“是。”
她又下了一道令,眼睛瞟了眼房间的方向,“看紧太子妃!”
刘嫄整理好情绪,轻轻敲了敲符彰的房门,“殿下……”
符彰没回应,刘嫄再次敲门询问,门内已经没有声音,她缓缓推开门,看到了符彰慵懒躺在床上,关着窗,屋里满是酒气。
她愁容满面,妤刚刚在外面的样子截然不同,“母妃走了。”她低声说道,声音带着哽咽,仿佛是一推门就整理好了情绪,在符彰面前算是彻底释放了出来。
他叹了声气,从床上爬起来,木然道:“外面都开始哭了,大约也想到了。”
“现在怎么办?”刘嫄问。
符彰举棋不定,始终难易找到合适的说辞,他视线飘忽一直在躲避刘嫄的眼睛。闪烁片刻,低迷的眼神渐渐变得明亮,“母妃一辈子困在皇宫,想救她也救不出来,她既然那么执着,做儿子的理应成全她的。”
“殿下什么意思。”
“多事之秋,阿嫄,我们是得早做准备了,”他们二人有一种天然的默契,他一个眼神就能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