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断
见众人纷纷报名,容芊妤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原以为不会这般顺利。“玉絜,登记一下人数,只要三十个。”
她站在高台上,深鞠一躬,人们对她的信任让她逐渐成长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女子。
这一刻起,她似乎摆脱了太子妃的枷锁,她就是她自己。不再只是在内宅争风吃醋,不再为了男人讨好卖乖。
大周是真正的需要她,她也需要这么一方天地施展自己,“多谢各位高义了,我们只需要三十人,各位一定要妥善思虑清楚,最好是身体健康的,想好了在玉絜这里登记即可。”
符桦对她是自上而下的要求,要听话,要雌伏,要依附于我,要没有异议。薛霁却想让她做自己,他不会束缚她要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他让她为了自己活着,不必做依附任何人的藤蔓。
玉絜招呼重宫女:“要报名的来我这里登记!”
宫女们自觉排气长队,没多一会就凑齐了三十人。
这一出大戏落幕,崔如眉还意犹未尽,一直到回宫还喋喋不休。
回宫后实在没处撒气,“真是让她出尽了风头,她怎么自从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原来她能有这决断?还什么水苗法,什么人痘接种,亏她想得出来,就这么三言两语,给她们骗得团团转。”
花雪在一旁给她倒茶,有些闷闷不乐,本来她也想报名给家里父兄挣前程,可却被崔如眉一把按住了。
“太子妃幼时出过花,兴许真的有破解之法也未可知。”
崔如眉听她替容芊妤说话,那气了,拉过她的胳膊拼了命掐了下去,“贱人,连你现在也帮她说话!?”
“奴婢不敢……”她也不敢叫出声,强忍着抽泣着。
“哦,我忘了,”崔如眉不耐烦撇她,“你有个兄长是今年的贡生吧,还有个十三的妹妹,也该许配人了吧。”
“是……”花雪跪在地上闷声哭着。
崔如眉这个人,对所有人都急言令色,恨不得把对方置于死地,只有对符桦时才是小鸟依人的样子,因此也只有后宫这些女人知道她的脾气,可谁也没办法说什么。
她唯一的依靠就是符桦,偏自己又把人都得罪光了。
“你好好的,这些我自然会帮你张罗,改明儿我跟殿下说一声,给你兄长一个职位就是了,为这么点事,搭上命,值吗?”
“是。”花雪吓得不敢吭声。
数落完身边人,崔如眉这才想起来身怀六甲的柳春烟,这么艰险的时候,还怀着孕,如是一不小心孩子掉了,那可真是不妙了。“如今闹痘疫,也不知那柳氏怎么样了,怀着孕,也是挺辛苦的。”
“柳才人有孕六个月了,如今应该是安稳的。”
她心中有个大计策,眼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情做,她摆弄着手中的念珠,隐隐滋生出别样的想法。“就是安稳我才着急,若生个儿子出来,我可怎么办啊。”
这话中有话,崔如眉示意花雪,可花雪却全当不明白,“您有太子殿下的恩宠怕什么,像柳氏这种人才靠孩子呢,您肯定不一样啊。”
这话显然是逗笑了崔如眉,正中其下怀,她忽然笑了起来,俯身去摸花雪的脸,“你这张嘴,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容芊妤这边,很快集齐了人,她凡事都亲力亲为,皇帝皇后半点没有过问,全权交给了她。“一共多少人?”
“来了三十五人。”渊清答。
“余下的筛一筛,若是没用上,也每人给五十两银子,也别让人家白辛苦一趟。”
“是,还是娘娘想得周全。”
忙了一整天半口水也没喝,晚上回去还得照顾符桦,着实也是辛苦了,她瘫坐在椅子上,昏昏沉沉感觉马上就要睡着了。“大周没有此先例,我也略尽绵薄之力罢了,也不知盼儿怎么样了。”
“宫外应该会比宫里安全些吧。”渊清道。
“但愿吧。”她心里担心容盼,或许心里也是担心薛霁的吧,她自己心中想不明白,明明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为此任何事情都可以抛诸脑后,可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他。
想他时,比想符桦要好些,相处时也更自然。
“娘娘,谭良娣来了。”玉絜进屋通传。
“她来做什么,这么晚了,不是说不准出门流动吗?”
玉絜:“良娣说,有些话想亲自跟您说,怕中间传话穿差了。”
“请良娣进来。这个时候这么危险,你还来这一趟做什么?”
谭露来得急,虽然同东宫,可彼此距离也并不算近,“有几句话必须要说,也不多言,说了就走。”
容芊妤吩咐玉絜,去给她倒杯茶。
“不必了不必了,我长话短说,一共两件事。第一是,最近疫情严重,宫中如今是井然有序的,但此时事情多你也分身乏术,我的意思把柳氏接到我屋里去,一起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