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她没想到第一个问题竟是自己的名字。

说出口时她才想到，她不是要改名来着吗，现在怎么又用这个名字了。要是和神捕说个新名字，这不一下子就把名字改过来了吗。

他一思忖，俯下身，无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不不！我不是叫您伸手！我的名字就叫做伸手。申求的申，守信的守！”神捕这么听话，反倒是让她的精神瞬间放松了些。

“申守。”他重复了一遍。

伸手马上点头：“在！”态度格外殷勤。

她已决定好，对方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

神捕一开口，洛厌也全不出声，只是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的话这时变得很少。无论神捕的判断是什么，他一定都会完全地信任。

神捕却说：“你可有要告诉我的事。”

伸手吸了口气，缓缓道：“我真的不知道这玉佩是什么东西。”

不论说什么，这件事是一定要最先说清的。

万一他们把自己当做细作，审问“幕后主使”，审问到自己死了，也审不出半点东西来。等自己见到了黑白无常，他们说不定还会感叹一句“这人嘴真硬啊”，浑不知棍下是个冤魂。

“我知道。”明祈很平淡地肯定她的话，倒是让她吃了一惊。

他怎么会知道？

伸手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神捕之所以为神捕，当然是可以一眼就看穿世间所有事情的真相的！自己说书时说的那些东西，果然都是真的。

伸手满怀希望，连连点头道：“您能知道就太好了！”

神捕却道：“可不知道是什么，并不是没偷。”

伸手一着急，马上道：“我……我真没做小偷多久，是不小心才偷的。”

只有十一年而已，活得久的人能到百岁，因此十一年也不算久。

一时安静。

直到对方道：“伸手。”

“嗯？”

神捕不答话，俯身拉过伸手的左手。

伸手的左手是做事用的，向来见不得光，下意识躲了一下，被对方用更大的力气拉住，一点点地带出来。

那两根肿胀的奇长手指暴露在朗朗月光下。丑得像是某种拔了毛的野兽。

神捕的手指苍白，修长匀称，如竹节分明。这样一双标致的手抚摸在自己的伤疤上，力道不重，却不容拒绝。

一种奇妙的羞耻心爬满伸手的全身。

只有惯偷才会有这样的手。

神捕只看了一眼，在伸手心里却无比漫长。他放下她的手，道：“你是否愿意戴罪立功。”

“立功？”伸手懵了，“怎么立功？”

伸手没听懂。她能替神捕做什么？她平生会做的只有偷东西这一件事。

“明光堂如今要在桓州办案，需要一个人暗中为明光堂取证。不过你既说你没做小偷多久——”

“不，”伸手用右手握住自己的左手，神色坚定道，“我偷东西偷了十一年，就是为了这一刻为明光堂做事的。”

神捕沉默。洛厌也沉默。

嗯……好像是有点变脸得太快了。但为了活命，一切都是值得的。

“神捕大人！只要是偷东西的事，我就有十成的把握！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被人抓住过，你是神捕，肯定也知道的。叫我做什么都行——总之，不论为明光堂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只要神捕大人留我一条命在！”

伸手求饶到一半，忽地想到，这二人站着，自己竟然坐着，显得很没诚意，作势就要跪下，被神捕单手托住手臂：“不用。”

烛光摇动，神捕的金瞳扫过她的脸：“洛厌，给她条手绢。”

“好。”洛厌从怀里拿出一块绣着红牡丹的粉手绢，递给伸手，“新的。”

“好！”伸手小心接过手帕，没仔细看，马上就收进怀里，两眼亮晶晶地抬头，“以后我们是不是就用这手帕做信物？等有什么事，我就挥这块手帕，这样别人就不会杀我？”

神捕道：“……你脸上很脏，坐下擦擦脸。”

“哦哦！”伸手脸红了红，拿手帕在脸上胡乱擦来擦去。

神捕脚步很轻地走到一边，取了桌上的铜镜，对着她的脸，明晃晃的金光射到她的脸上，她一抬头，就被晃了下，让她感觉自己是照妖镜下无处遁形的小妖怪。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反应，神捕的手稍微动了动，让她能从镜中看到自己。伸手飞快往镜子中瞟了一眼，感觉镜中的自己样子扭曲，手哆哆嗦嗦的，擦得比之前还不仔细。

等她擦干净了脸，神捕把镜子放下，与洛厌说了两句伸手听不懂的话，径自出门去了。

伸手道：“这手绢还您。”

洛厌坐在她身旁翘起腿道：“你留着吧，做信物。”

“哦……”

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