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之下（二）

翌日。

又是重复的一天。

寺庙之下的黑暗笼罩四野。

“师兄，近来香客减少，是何缘故？”

“不知道。”

“师兄，该不会咱们得事情被发现了吧？”

和尚一心纳闷。

“不会，若是东窗事发，咱们现下已经是在牢狱中，不会仅仅是香客减少这么简单。”和尚一凡解释，目光狠辣，望向远处的大门口，“要知道，咱们祸害的妇人都不敢声张，杀戮的香客都是外地的。此事，绝不会被发现。再者，想要香火旺些，也容易。”

他轻飘飘说道，“今日，咱们就去镇上，拿钱贿赂说书先生，再高高宣传一波。”

此计，可行。

从寺庙通向镇子上，有条小路。路的两侧，生长着茂密的林子。平常不会有什么人走过，除非是特意去拜佛。说来奇怪今日居然没人来礼佛，看来各行各业总有淡季吧。

和尚一凡走在前头，师弟一心紧跟其后。

行至半路停下。

远远地，瞥见一抹白色的身影。

身形矫健，走路潇洒，白色素衣掩面，很是淡雅，是位容貌清秀的女子。她没有似寻常女子梳发髻，而是扎了高马尾，腰间佩剑，银铃叮当响。她很利落，就像开在山谷里的野百合，倔强而纯洁。

“施主有礼！”

和尚一凡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白衣女子浅笑，“师傅们好啊。我正巧要去小雷音寺，居然在这里遇到你们了。”

和尚一凡见她从容大度，还未尝过山间的野百合，心下一动，“嗯，正巧我们也要回到寺庙，不知可否一起？”

师弟一心纳闷明明是刚出门，要去镇子上，怎么往回走。素日他听惯了师兄的话，倒也没有反驳，木讷地跟着后面。

“不知道施主如何称呼？”

“连翘。”

“似乎没有盘起头发，应该是连翘姑娘？”

和尚一凡难得动了心，免不了好奇。

白衣女子开怀大笑道：“啊，对，我不曾嫁人。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世俗的婚姻太累，我才不需要。我要游山玩水，自由自在。除了神明，谁也不能管我。”

生于天地间，才不要被婚姻所束缚。

一直以来想要的，只有自由而已。

和尚一凡从未听过如此言论，愈发感兴趣，“那连翘姑娘就不惧坏人吗？”

连翘笑着回答：“坏人有何惧，我自有宝剑对之。”

想要害我，先问问我腰间的剑答不答应。

一路上，不管怎么交流，连翘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消失，好似没有任何的烦恼。她是乐天派，就算天塌下来，也要笑话老天爷不顶用一番才从容赴死。

和尚一凡不禁摸到心口，那狂跳的心脏无疑是在告诉他，这次是真的动心了。他自问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坑害无数妇人只为心中的贪欲。然而，对上纯洁逍遥的连翘，居然心里泛起了爱情的涟漪。这件事，让他觉得羞耻。

并且，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居然有好的一面。

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口。

和尚一凡不知怎的，突然停住，“连翘姑娘。”

连翘和一心同时愣住。

咋的，有啥事不能进去再说。

和尚一凡挡在门口，脸上的笑容凝固，逐渐消失，变得严肃，“今日庙中维修，恐有不便，劳烦姑娘去别处拜佛。”

只此一次，他想做个好人了。

连翘犹豫片刻，同意了，“好。”她甚至没有问为什么，转身走下台阶，一步步消失，直到背影彻底看不见。

和尚一凡的目光才缓缓下移。

一心嗤笑，“师兄，该不会你心动了吧？”

怎么，万花丛中过，顺带手掐了一片绿叶呢？

他不理解，要说从前，不是没有貌美的妇人，今日的连翘论容貌算不上顶号，至多是个清秀，五官端正。他的师兄，居然手下留情，就轻易放过连翘。此事不简单。

和尚一凡久久不语。

沉默中。

一凡明白自己的心意，着着实实是喜欢连翘了。

恣意潇洒，纯洁又爱笑。

任谁看到了都想尽力呵护这朵倔强的花吧。

一心也理解了一点点，连翘的相貌不是最佳，可是那份潇洒是独一无二的。师兄喜欢，也是情理之中。

“师兄，你要是喜欢她，为何不把她留下来？你在庙里的地位仅次于师傅。连翘是你的人，其他师弟绝不敢乱来。至于那批杀手，他们爱财，又不贪恋美色，也不会碰你的连翘的。为什么要放她走呢？她这走了可就不回来了。”

一凡仰头，硬是将眼角的泪倒灌回去，声音哽塞，“她不回来才好，最好我们永不相见。我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