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啧,看来你平时对我意见很大啊,整天盼着我死。”
“我没有。”
“欲盖弥彰。”
程欣嘀咕了句,两人下车,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口罩丢给景铭,“接着。”
景铭接过来看了一眼,“干嘛?”
程欣指了指自己的脸说:“景大少爷,你难道不清楚自己长得多扎眼?就这么明晃晃的跟我进鬼市,生怕席家的保安认不出?”
景铭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哼了声,“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程欣将口罩戴到自己脸上,偏头发现他还没动,撇了撇嘴,从他手里抢过口罩,撕开。
景铭皱眉,“你又想做什么?”
程欣没说话,自顾自地将口罩挂到他耳朵上,微凉的指腹轻轻擦过耳朵,景铭愣了一下,抓住她的手,阻止她下一步动作。
“别乱动。”
程欣的手停在景铭脸前,不由得看向他,这才发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
由于口罩遮住了下半张脸,看不到表情,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他那双冷漠疏离的眼睛上。
仔细瞧瞧,小景双眉偏浓,眉形直线上扬,眼睛大而明亮,是很好看的剑眉星目耶。
程欣胡思乱想着,景铭见她神游天外,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声音突然隔着口罩响起,“你跟谁都是这么……”他稍微停顿,盯着她的眼睛,目光逐渐复杂了起来,“这么没有边界感的吗?”
程欣回过神,笑了一下,“看心情喽,比如,心情好的时候,我跟我家的狗,也是这么近乎的。”
“你……”景铭挑了挑眉,松开她的手,自己调整了一下口罩边缘。“我看你是病入膏肓了。”
“也许。”程欣无所谓地活动了一下腕部,云淡风轻道:“走吧,景大少爷,中间人还在等我们。”
*
一到晚上,鬼市全是人,两人没心情闲逛,穿过杂乱无章的摊位往里处走。
负责人给程欣地址的时候,让她到四方城鬼市的“闲来淘趣”古玩店找一个叫“老登头”的人,说只要报出这个名号,对方就什么都懂了。
程欣停在花鸟市场后边的一家破落古玩店,抬头看了一眼招牌。
“应该就这里了。”
两人踏进店里,有个穿中山装的老头子半躺在柜台后的楠竹摇椅上,宝贝似的擦拭着手里的古董。
程欣走过去,敲了敲柜台,“老板,买画。”
老头停下擦拭的动作,抬眸瞥了他们一眼,极其敷衍的说:“都在墙上挂着呢,自己找。”
他这态度不像是卖东西的,倒像是赶客的,难怪店里如此冷清,程欣也不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墙上没有我们要找的画。”
“嚯。”听了这话,老头不乐意了,他放下手里的古董,隔着老花镜,没好气地从头到脚打量了程欣一遍,“我店里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个小丫头片子眼高手短,懂个甚,看不上就到别处去,别妨碍老子做生意,走走走。”
老头倔得跟头驴似的,程欣碰了一鼻子灰,给旁边的景铭递了个眼神,颇为心累的小声吐槽,“这老头,怎么比你还难搞?”
景铭斜睨了她一眼,“你当面说我的坏话,我都没生气,怎么就难搞了?”
“额……”程欣笑嘻嘻地弯了弯眼,“你看你,又钻牛角尖,气鼓鼓,跟个小孩似的。”
“我是小孩,那你是什么?幼儿园小班的?”
“我是什么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问得好。”
程欣清了清嗓子,对老头说:“大爷,您别生气,不是我们看不上店里的古董,而是我们前不久听朋友说,您这边新进了批货,这才特地过来,想和老登头做笔生意。”
果然,老头听到“老登头”三个字,愣了几秒,有些迟疑道:“你们是来上货的?”
“对。”
“拉纤哪的?”
程欣报了美术馆负责人在古玩圈的绰号。“铁嘴腊子金胖。”
“原来是他。”
老头露出嫌弃的表情,从抽屉里取出账本,低头翻看,“你们想看哪批货?”
程欣压低声音,“莫里的《拾星者》。”
老头手指一顿,看了眼货物登记信息,提醒道:“出货人开了至少七位数的邪价,你们确定有能力拿下?”
钱她没有,冤大头旁边有一个。
程欣指着景铭,信誓旦旦的打包票道:“哎,您放心,你看他的穿着打扮,像是缺钱的吗?我们景老板啊,主打的就是一个人傻钱……”
话没说完,景铭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她见风使舵地换了个形容词,“人帅钱多,只要货保真,倾家荡产我们也是愿意的。”
古玩圈最不缺的就是人傻钱多的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