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有愧疚感吧。鱼真心想。

刚将褚凌救回来的那一天，他高烧不止的样子着实吓了她一跳。为了不让人就这么死在家里，她只能在晚上趴在床沿时刻关注，生怕一个不小心伤势又严重了起来，好在现在已经将人从鬼门关救了出来。

“行了，身体才好一点，别的等下又把伤口崩开了。”鱼真朝着门外的动静大喊，但外面的声音却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

褚凌觉得这个救命恩人和他之前遇到的人都有些不一样。

当乞丐的时候，那些人见到他都喜欢上来揩一把油，要么就是从他手里骗取刚讨来的东西，如果不给还会获得一顿暴打。而他们将东西抢过去也不是为了吃，就是图个有趣罢了，导致他每次在街上见到凶神恶煞的混混都得绕道走。

后来进了单府之后生活才稍微好一点，虽然还是会被人打骂，但至少每天能吃上一点主人家的残羹剩菜，日子也不算太难熬。

但在单府里做仆人每天也都是要劳作的，若是成天在院中无所事事是会被主人责罚的。

可恩人却不同，自他醒来后从未主动要求他做什么事情，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养伤，将身体养好。

但他却很惶恐。只要闲下来那些可怖的画面就会在他的脑内闪现，现在好不容易获得一个稳定的居所，若是恩人发现他用处全无不要他了怎么办？

褚凌将手中的锄头高高抬起，将地底的新泥翻起来铺平整，好像没听到鱼真的叫喊。

他以前就是个乞丐，后来进了单府干的也是家丁的活，根本不知道锄头应该怎么使。刚开始掌握不好力道，一天下来手心全都是水泡，还要麻烦恩人给他上药，后来做得多了才稍微掌握一点门道。

鱼真的院子不算大，但前后院的杂草却很多，草除干净了之后还得将根挖出来防止来年疯长，一整套下来任谁的腰都受不了，但褚凌却一点怨言都没有。

他杵着锄头深吸了几口气，汗珠从消瘦的脸庞滑落，滴在衣服上晕染出大颗深色的水花。

“听见没有啊？”鱼真觉得褚凌的耳朵有点不好使，每次和他说话都要重复好几遍才能反应过来。

她将刚出炉的土豆丸子端出来放在阴凉处的石阶上，招招手让人过来。

“你来，尝尝看我最新研发的金丸子。”土豆这个名字虽然起得很好，但作为菜品名字还是稍微逊色了一点。

褚凌扯起袖子擦了一下额尖的汗水，慢吞吞地将鞋底泥土在台阶上清理干净才进厨房。

鱼真刚开始研究这些食材的时候，因为还不太熟悉烤炉的火候，每次做出来的东西要么就是火候不过，要么就是太过火给烤糊了，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习惯性地将这些失败品丢掉。

但最后还是全进了褚凌的肚子。

虽然说是失败品，但也不是全然不能吃的，只是有的东西不合口味她吃不下，有的东西则口感不佳她不喜欢，所以最后只能落得个喂垃圾桶的下场。

她有好几次都见到褚凌在厨房门口蹲着吃她准备丢掉的失败品，提醒了好几次也不见改正，最后只能背着他将不能吃的部分挑出来处理干净再放到桌子上，或者是将食材回炉重造。

她虽然对褚凌这种行为很无奈，但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种浪费粮食的想法才是最可耻的。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闹饥荒，但是粮食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救命的东西，更何况这一框土豆还是她和文珊冒着生命危险从乱葬岗上面抬下来的，实在不应该浪费。

抱着这种心理，她对待这些土豆也更加小心了一点，也逐渐放弃了一些比较难制作的食材。

之前她的失败就是因为太过于急功近利，想要制作那些比较高级好看的食材，殊不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索性她现在扎根在乡村，就应该做出一些村里人喜欢的，也能消费得起的东西。

“你要么试着少放一点盐？”自褚凌醒来，鱼真就只见着他闷头干活，说话的时候屈指可数。

鱼真挑了一颗放进嘴里，有些不解：“有什么说法？”

她吃着明明很不错！

“有些咸了。”褚凌掀起眼皮瞟了一眼她沾着土豆渣的手，眼神有些躲闪，好像很怕她的样子。

这个？咸？

“就没有别的评价吗？”鱼真泄气地将身子靠在已然有些褪色的顶梁柱上，心中很是郁闷。

她之前在家里都是有什么吃什么的，也吃得很香，没想到到这里来居然成了重口味。

“主……恩公可否让我一试？”褚凌显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鱼真的话，低着头不敢和她有任何的眼神接触。

之前单府有个小厮就是因为多看了几眼大少爷的姨娘就被活活打死了。

“你还会做菜？”这下鱼真倒是有些好奇了，她从未想过这么一个小豆丁还会做菜。

但仔细一想倒也合理，一生在外漂泊没点技能傍身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