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黄金乡的挑战
相信江户川乱步的能力。
但是作为参赛者之一,她可以说在这几天内通读了瓶中信乃至以八城十八为首的民众对此案件的所有小说创作,想要从小说的角度解析出答案——
“长期连载的话,人设会越来越丰满,但对写故事来说反而是个大挑战,很容易写着写着就前后设定出了纰漏。转换思考方式,不要想着‘我应该怎么去写他’,而是应该想‘他应该会怎么做’。
“那么在开始推理之前,你们是否确认过线索的真实性呢?”
在小说所描绘的世界,绝大部分证据都只是一家之言,不具备客观真实性。
这实际上算是一个猜疑链。
你怎么证明这是伪证?或者说,你能拿出证据证明这是伪证,那这份证据是否也能被伪造呢?
长此以往,越来越多的漏洞一触即发,整个推理彻底崩盘。
“这算是所有侦探小说的弊端,”爱伦坡作为此道的祖师爷,在诸位侦探各显身手的时候,自己先承认了这一个不可忽视的漏洞,“为了省事,最开始的侦探都不具备作伪证的能力。”
他这一嘴倒是让夏希想起了乱步曾对她侃侃而谈所谓“侦探权限”的事,现实生活中能起效果的时候少之又少。
“所以这也算是推理小说,对吧?”琢磨过味儿来的工藤新一扬了扬手里那本署名八城十八的书。
既然是推理小说,那就不能免俗。
在八城十八的文字里,侦探们能够看到的真实分为两种,分别是侦探视角和红色真实。
他作为创作者,很讨巧地把每次“可能”存在的案件分成单独一册,作为侦探方和魔女方对决的棋盘。
侦探视角是指在每一局游戏里担任侦探的角色所看到的事物皆为真实。也就是说,在有侦探出场的地方,绝对不会有魔女幻想等一系列虚构的事物,除非侦探已死。
然而侦探视角的真实也仅限于此。侦探看不到魔女,但无法确定其他事实。
在侦探视角下能够得到的线索其实非常有限,即使侦探已经把脸贴到尸体面前,亲眼目睹了惨状,却还是没有办法百分百确定他们已经死亡,甚至无法辨别这些是否本人的尸体。
按照原文的描述,“在魔女的游戏里,除了百分百和零,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实际上这也是在为读者推理降低难度。
这种情况下,挑战者只能利用红字真实。红字真实只能由棋盘的构建者,也就是出题者(包括作者的客观描写)给出,无需证据来证明红字描述的就是客观真实。红字描述得越多,解释得越清楚,对挑战者就越有利。所以非关键时候,被挑战者是不会轻易说出红字的。
服部平次叹了口气:
“但我们都知道,魔女不可能像奎因兄弟一样把所有线索都摆出来,旨在一开始就完全公平。”
证据是客观的,是可以被确定的,但文字就不行。
“最典型的就是魔女会跟你玩文字游戏,当你没有立刻发觉,就会一步一步走进魔女的陷阱里。”说实在话,在座的几位作者都是玩文字游戏的好手,芥川龙之介自己倒是从其中吸取了一部分灵感,“但基础的事实是魔女无法更改的,就像侦探用蓝字逼问魔女‘请复述这六人全为他杀’,魔女只能用红字回答‘此六人全不是自杀’一样,概念完全不同。”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叙述诡计可不止能运用在推理小说这一个新兴门类下。
当事件当事人各执一词,分别按照对自己有利的方式进行表述证明或编织谎言,最终使得事实真相扑朔迷离,难以水落石出。
……有了!《罗生门》的点子。
他甚至不等和少年侦探们继续讨论,起身回房间,想必是新作的灵感到了。
作家的脾气怪得五花八门,尤其是从小在文学气息浓厚的长大,不知道学的到底是哪个……好吧,也有可能都学了。
看着头脑风暴陷入文字游戏的参赛者,太宰治有些幸灾乐祸地添了一把火:
“现在的标题顶多就是告诉你是谁和怎么做,不知道动机的推理就是八城十八嘲讽的‘黑山羊’。当你真的理解真相的时候,你是侦探,脑补的越多,你就越成了作者讽刺的山羊。
“那么,诸位到底是什么呢?”
眼看着要变成侦探内斗,高井夏希甚至还有闲工夫给太宰嘴里塞糖,防止他继续爆典被群殴:
“先吃着,你暂时别说话。”
熟悉的白桃味糖果,甜腻的味道让那双鸢眼忍不住眯了一会儿。
比起眼花缭乱的这些推理,她似乎更容易代入最初两封瓶中信作者的心境。
比起后续民众热烈的创作,她仍旧坚持可以从时间上最早的故事里寻找转机:
“……果然,人物,尤其是有原型的人物不能忍受被篡改,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才走到读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