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隐不隐 无意泄红妆(中)
还能持续多久呢?”谢衿像在回答季扶昙的问题,更像在自言自语。
“天长地久。”季扶昙笃定道。
谢衿本也烦闷,听了季扶昙的话,他茅塞顿开般爽朗一笑:“对,不要管天有多长地有多久,只要知道这份快乐会天长地久……”
季扶昙不知道谢衿在说什么,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总隔着层拨不开的厚重浓雾,让人无法看清,好在他只是谢三哥,是赵尽知的表弟,而不是她的尽知哥哥,她不用也没必要看透他。
灰褐色的葡萄藤上,晃动的树叶让赵尽知的心绪不得安宁,他时而静止不动时而像个老头一样佝偻起身子,别人摘了几筐他一筐都还没摘满,别人边摘边吃不亦乐乎,他却不得下咽。
季扶昙留意到了,走到他身边:“尽知哥哥?你伤还没好么?”
突然听到声音,赵尽知惊了一下,少顷,说道:“没事,我都好了。”
季扶昙对赵尽知的反应不太满意:“你怎么了,一天都心不在焉的?”
见季扶昙不好糊弄,赵尽知只要编了个瞎话:“军务上有些事,我最近很苦恼。”
季扶昙表示理解:“其实,有要紧的事情你可以先去处理的。”
“不打紧,往年都来,当然今年也要来,也借此机会从军务中抽出身。”赵尽知尽量让自己不要语无伦次。
“梨隐怎么没来呢?她最喜欢吃我家葡萄了,葡萄成熟的季节她可从来没缺席过。”季扶昙突然提到梨隐。
赵尽知神色更加不对:“梨隐她……家里忙,她脱不来身……”
“你家那么多下人,怎么也缺不了一个梨隐吧,她对你那么好,你都不让她吃自己从树上摘下来的葡萄?”季扶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为梨隐打抱不平。
她见赵尽知没有说话,以为赵家真有什么事绊住了她:“我明早去接你来葡萄园,带上梨隐,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一开口,赵伯母肯定答应。”
“不用了,我明天带她来。”赵尽知说得飞快,好像他不及时说出口,季扶昙真的就要去他家里了。
一天很快过完,季扶昙和赵尽知各自回了家。
凉亭内,季弦和季孟在谈战事,季扶昙百无聊赖地听着,与国家大事相比,眼下她更关心的是又要见底的蜜浆,今天的第二碗也是最后一碗,因为吾日耶缇不让她吃太多,说女孩吃多了凉的不好,艾山艾玉也不准吃太多,说小孩吃多了也不好,这蜜浆是吾日耶缇新研制出的食物。
洗净刚刚成熟的带有酸涩味道的紫葡萄和青葡萄,然后去皮,去掉的皮不要扔,加水放进锅里煮,煮出浓稠的青紫色浆水,放凉,加入桑葚蜂蜜搅拌搅拌,综合掉葡萄皮的酸涩,再一起淋入去掉皮后又被分成小块放进缸里的果肉上,稍微搅拌均匀,封缸后存于地窖,天凉了也省略最后一步不放地窖,但在初秋饮一碗冰冰凉凉的东西还是会身心舒畅的,只要不是冬季,季扶昙就喜欢喝凉丝丝的东西。
蜜浆自缸中舀到碗里,在表面铺上一层奶冻,那滋味,好吃到口不能言。
“朝中的意思是和亲。”季弦似乎有些无奈地说道。
季扶昙心想,整天听男人们说他们保家卫国,征伐沙场,所谓的为家中妻儿而战,然而到最后,一个国家的和平还是要靠她们这些女儿家去捍卫。
季孟听出了季弦的无奈,无力地说:“和亲情非得已,却是当下最好的策略。”
父子俩的谈话中尽是妥协还有微不可察的其他情绪,季扶昙没有读懂,那是来自男儿的自责。可她情不自禁想要安慰他们:“爷爷,爹,那些和亲的女子是豪杰,是巾帼英雄,她们和男子一样,享受国家子民的供奉,就该为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即使这力量是用她余生的幸福换取的,但这样这才更凸显她们的能力,绝不像那些男子说的女人是他们要护在身后的弱者,她们比起男子也是不遑多让的。
听了季扶昙这番话,父子俩茅塞顿开:“是我们看低了女子,如昙儿这般思量,男女处在同一水平上,不存在哪方保护哪方,也不存在谁亏欠了谁。”
“那我能不能再吃一碗蜜浆?”季扶昙企图得到奖励。
季孟嘿嘿一笑:“我无能为力,我和你还有你爷爷都受你娘管制……”
“啊……还是算了吧,明天不吃,后天不吃,大后天就能吃三碗了……”季扶昙自言自语算计着。
季孟就刚才的问题继续问季弦:“不知陛下有没有合适的和亲人选?”
季弦摇摇头:“难说,不过这次和亲的不一定是皇帝的子女……”
赵尽知也到了家,梨隐迎接上去,笑靥如花“大公子,您回来了。”
赵尽知“嗯”了一声。
“夫人吩咐了,今晚不去厅里了,各自在小院用餐,我吩咐厨房上菜。”梨隐说罢转身要去厨房。
“不必,我吃饱了,你自行用饭,然后将葡萄给家里人分分……”他顿了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