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
黑发督察对于马吕斯的消失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认为这个胆小怕事的律师除了报案以外,对抢劫案几乎毫无帮助:“他甚至可能之后根本没有回家,毕竟我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约定好的信号。”
但是艾潘妮不这么认为,虽然上辈子她摸进隔壁检查过,可当时她根本没认真找人,尤其是床底和衣柜。现在拜托沙威再去找人有点勉强,毕竟她跟马吕斯过去的关系已经大部分暴露给了他,沙威能保持平和地对待马吕斯已经很不容易,她不想再从中生事。
幸好寻找庞梅西律师这回事,对艾潘妮来说也不难,这次她甚至不需要先去帮马白夫伯伯浇园子——她早就支使伽弗洛什领着阿兹玛去浇过了水,并且给老伯留了一袋子面包和奶酪。于是,在四月中旬的一个早晨,艾潘妮收拾停当,坐上马车前往百灵场,并不费吹灰之力地,远远望见了那个熟悉的俊美身影。
“您好,马吕斯。”
黑发的青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些许迷惘。艾潘妮举着阳伞,径直走到他面前,礼貌地点头致意:“很久没见了,您还好吗?”
“啊,艾、艾潘妮——”马吕斯的脸上飞快地掠过一阵羞愧,转而低下头,脸色惶然低声答道:“您好,我……还好。”
“您介意一起散散步吗?”
“当然不……我的意思是,这是我的荣幸。”
马吕斯拘谨地低着头,默默地跟在艾潘妮身边,缓步沿着哥白兰河岸的石栏边行走,阳光照耀在刚发新叶的榆树枝头,金绿色的光照得人暖洋洋的,却没法让青年心头的重负减轻些许。
“艾潘妮,我想向您道歉——”沉默地走了一会后,马吕斯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却被对方抢了白:“马吕斯,我要感谢您。”
俊美的青年看着身边的女人,完全愣住了。艾潘妮目视前方,平静地继续说道:“我知道您当天晚上在家,并且感谢您的义举——那个让匪徒决定逃跑的纸条,是您扔的吧?”
“我并没有那么高尚!”马吕斯没有回答艾潘妮的问题,而是低声吐出一句痛苦的否定,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我……因为某些无法对您说明的私人原因,没有及时向沙威先生发信号,害得您和法白尔先生——”
说到这,马吕斯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着艾潘妮的一身黑色衣裙,脸上浮现出一层青色,连话语都哆嗦起来:“您、您在服、服丧,难道是……?!”
“伯父没事,只是受了伤,现在已经痊愈。”艾潘妮摇摇头,示意马吕斯想太多:“我服丧是为了另一个人,与您无关。只是——”
说到这里,她盯着马吕斯的眼神开始变得犀利,带着某种谴责的意味:“您搬了家,没有新地址,也没有一封信寄来,对我们来说跟凭空失踪没有两样。虽然我并没有伯父那样的立场,但我依然想亲耳听到您的解释。”
“您对珂赛特,到底是什么态度?”艾潘妮琥珀色的大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情绪射出,打在马吕斯脸上,让他觉得脸皮热辣辣的:“她是我表妹,她母亲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您对她仅仅是逢场作戏,那么我……”
“我向上帝发誓,绝对不是!”马吕斯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情绪也从萎靡呼啦一下变成了激动:“我对珂赛特的心日月可鉴,即使太阳可以离开它的岗位,我对她的爱也不会动摇半分!”
“但您的言行并不一致!”艾潘妮的声音变得严厉生硬,并且提高了音量:“您信誓旦旦地表白,行动上却晾着我的表妹不理,这让人无法采信您的结论!”
“因为我对不起您和法白尔先生!”
马吕斯的声音低沉又痛苦,他的眼眶里甚至闪着泪光,话语里带着点哽咽:“我眼看着您和法白尔先生遭难,却因为我自己不能说出的理由而保持沉默……我应该怎样面对她?我如此对待她的至亲,还要腆着脸去示爱?我……”
俊美苗条的青年说不下去了,他厚密的深色头发垂落在前额,在眉毛下投出一道阴影,遮住了平时神采奕奕的眼睛,呼吸粗重,似乎在尽全力平复情绪。忽然,一只手抚上了马吕斯的肩膀,让他浑身一激灵,抬头看时,发现艾潘妮琥珀色的眼睛正近距离地看着他,眼神充满关切和同情。
“您是个有良心的好人,马吕斯。”艾潘妮的声音柔和下来:“您的理由我并不知晓,但我相信那一定是正当并且无法回避的。可即使如此,您也扔出了纸条,即使我们的督察先生没有及时进来,那张纸条也足够吓退全部匪徒,也能从灾难中拯救我和伯父,不是吗?所以我依然应该感谢您。”
马吕斯沉默着,迟迟没有开口。艾潘妮也没等待回答,收回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您因良心而自责,我感念您对我和我家人的关心,但您已经做到了您应该做的,请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另外,如果您因此而伤害了珂赛特和你们之间的感情,要我说,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