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
换皮相,这人竟会这等民间流传的鬼魅妖术!
看其打扮。深蓝长发,尖锐眉眼,似曾相识的面目,似曾相识的杀意。
她挥剑过来!
在哪里,一定在哪里见过!
“退后。”
张飞急切地将她拉到身后。
广陵王眼眶红的滴血,回挡在张飞身前。
张飞蹙眉,又将她扯到自己身后,他的胸腔处仍在不停流血,却提起了长矛,一朵银花将春梦挥撞至墙。
“春梦,你的目标,是我。”
广陵王嘴唇打起了哆嗦,气急血滞,觉得发冷。
春梦,张飞提过这个名字。华胥的刺客首领,她的终极任务是杀死前任刺客统领——张飞,只有前者死亡才能取而代之,才能被华胥认可,多么残忍的组织。
“我从未忘记,我的目标是你。”
“我说过,你杀不死我。”
“哼。”春梦冷笑一声,转而看向他身后的广陵王,“殿下,我们见过的。”春梦空洞的眼睛淡淡看着她,“你的副官替你挡了我的匕首,那一次我是曹操的人,但这一次,不是。张飞难以接近,选你作为诱饵,利用那个宦官,我才好完成自己的任务。”
说着春梦便挥剑而来,刀刀见血,直逼要害。
张飞忍着剧痛和身上的伤,推了把广陵王。
“走。”
“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广陵王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句张飞,两人一同与春梦交手,广陵王两招便被春梦一脚踹开,之前的匕首也被她抢了回去。
张飞提着蛇矛顺势挑飞了春梦的剑,剑被蛇矛斩击成了两段。
春梦目露寒光,挥动匕首,再次刺向广陵王,她的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只一瞬,却被张飞徒手握住,借着力将她甩到一边,春梦被蛮力击退,半晌才缓缓爬起。
张飞跪倒在地,蛇矛支撑住身体,吐出一大口鲜血,比起手上的新伤,胸腔处的伤口十分骇人,伤口处流出一小股脓血,皮肤隐隐发黑。
“你怎么样?”慌忙中,广陵王去扶着他,仔细观其模样。
“剑上有毒?是不是!?”
她朝春梦恶狠狠地质问,伴随着春梦的不置可否,张飞又吐出一口黑血。
“没有解药的毒药,他一定熟悉的,华胥的前任首领。”
广陵王徒手捂住张飞不停流血的胸腔,泪水忍不住滑落下来,狼狈地打在张飞手上。
张飞皱着眉,迅速挪开了她的手:“没用的。”
“你会死的,张飞!”
张飞看了广陵王一眼,平静将她拉到身侧,提起蛇矛向春梦挑刺而去。广陵王抓不住他,还因突然的黑暗踉跄在地。
两盏油灯被人故意灭了,眼睛适应不了光线的骤然变化,什么都看不见。
地下室厮杀声鼎沸,
兵刃相交的肃杀之气忽远忽近,浓稠的血腥像溺水般将她淹没。
————
“张将军?张飞!?……张翼德!”
广陵王喊了许久,一个嘶哑的嗓音终于回应了她。
“我,在。”
她听到“噗,唔。”的人声,广陵王使劲地看向黑暗,眼睛适应了一点点光线,周围才明亮了一点,将将视物。
到处都是血,脚下、墙壁上,空气里。
她蓦然看到张飞和春梦。
春梦瞳孔涣散,衣衫不整地仰躺在地,浑身都是狰狞可怖的伤口,那血液汩汩流在地上仿佛血泉。
广陵王小心翼翼凑近张飞,见春梦苟延残喘地吐出最后一口黑血,语气里满是幽怨疲倦:“失算了……终究是完不成任务啊,我终是不敌……你。”
玄色衣袍下,张飞铁尖短靴踩在春梦的胸口,他从上而下审视着春梦,胳膊压在蛇矛上,手臂却隐约颤抖。广陵王能看出,他的身体靠蛇矛撑着才能立稳,而蛇矛正抵在春梦的脖颈,下一秒便使她身首异处。
春梦死透了,尸体却迅速腐化,最后竟化为一滩绿水。
广陵王惊骇。
“她吞过腐药,若死便迅急腐化,不留线索。春梦是华胥的刺客傀儡,那里有人饲养他们,无数个春梦。一个死了,另一个顶替,杀不死,杀不完……”
张飞的嗓音暗哑了许多,残破的钟鼓一般。
“别说话了,你伤到了肺,失血太多,需要救治,我这就寻最好的医师来。”
她不知道是在安慰张飞,还是在安慰自己,但这样说,她还有支撑自己站在这里的信心。
“别走。”
张飞终于握不住蛇矛,跪倒在地,广陵王托着他,将他抱在怀里。
他的斗笠早七零八落破碎,掉在地上,凌乱长发散落胸前,遮住了那血糊糊的洞口。这么看着,竟真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