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几乎两人宽的树干上。

树枝一阵抖动，抖下了许多尚还碧绿的树叶。

阿猫呕出一大口血，呕完一口又是一口，仿佛血多得吐不尽一般。

付昭寒虽然也受了伤，但远远不如她严重，他一时间有些愣怔，似乎没想到阿猫竟然会挡在他身前。

他在她识海中见过她卑微求饶的样子，也听她诉说过是如何艰难地在魔界苟活，她最是惜命，她怎么会替自己挡这一剑？

他给她把过很多次脉，知道她身体很不好，仙根几乎是废的，只残存着一点仙蕴，以此还能判别她到底不是一个凡人，但她和凡人其实也没太大区别了。

凡人受了这一剑，必然是内脏碎裂，再无可救的机会，阿猫呢，阿猫也许也差不多。

他突然慌张起来，半拥着阿猫坐起，道：“你别动，我能救你，我能救你！”

他以掌带出身体内的灵气，再从阿猫背后灌入，阿猫已经出不了声，眼睛都睁不大开，只能半眯着看向付昭寒。

她还想说话，想说“你不要把我交给穆沉十”，“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我救了你，你不能忘恩负义，你不要学那条坏蛋龙”......

但她看着他的样子，觉得他应该不会丢下她了，便决定不说了，她要省下力气用来活命。

大长老带着修仙者们急急忙忙朝他们奔赴过来，高声道：“昭寒，你可有受伤？”

“我没有大碍。”付昭寒道，又向大长老请求，“大长老，您能给我一颗存灵丹吗？或者其它什么能救命的丹药？”

大长老边从储物囊里倒出了一颗存灵丹给他，边道：“穆沉十似乎是旧疾复发，刚向你斩出一剑后，便吐了血，我们快些离开，不要再和他多做纠缠！”

阿猫刚吐过血，嘴唇还是微张的，付昭寒便沿着她唇瓣，将存灵丹推入了她口中。

丹药进了嘴里，要咽下去也是件难事，阿猫实在没有力气，赶巧她嘴里又漫上了一口血，才就着这口血混着丹药硬吞了下去。

这样一个吞咽的动作，便又引起了全身彻骨的疼痛。

而在数十丈远处，穆沉十单膝跪在地上，嘴边还蔓延着鲜红的血色，他以戮狰竖在地面，借力站起，揩了揩嘴边的血，一步步朝着他们一行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阿猫从人群缝隙中看见他的身影，艰难地扯了扯付昭寒的衣袖，道：“走......”

“好，我们走，我们回扶摇，我给你找最好的医师。”付昭寒轻声道，随即跟着众位修仙者再次御剑而起。

他怀里的人像是布满了裂痕的水晶盏、琉璃杯，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誓要将她重新粘合成最完美的样子。

他们仓皇而去，穆沉十却仍然只是在他们身后一步步走着，看着他们越来越远，他既不御剑追赶，也没有施什么术法阻挠。

一直走到付昭寒和阿猫撞上的那棵树下，他才停下来，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地上的血，都是阿猫的血。

他低声喃喃：“你为他挡......你命都不要......凭什么......他凭什么......”

天空中乌压压的黑云已经盘旋多时，雷鸣电闪中，终于化作水滴。

暴雨顷刻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