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阿猫睡了一天一夜，睡得天昏地暗，再醒来时已是次日傍晚，又被李金风风火火地“请”去给扶摇弟子们送饭。乌玄备的药都十分有效，睡前她囫囵吞了不少，醒来后就已经恢复了一大半的精气神，身上的伤也没那么痛了。

身体舒坦，心情自然也开怀了些，阿猫提着食盒一路溜达到了地牢里，放声喊道：“仙人们，吃饭啦。”

见到又是她来送饭，几个弟子丝毫不觉得意外，过来拿走饭菜，也不和她多客套。

毕竟一边是仙一边是魔，哪有仙门子弟和魔人相谈甚欢的道理？就连彼此客气一下也是没必要的。

阿猫不在乎这些，只要他们吃饭就成，她靠在结界上冥想，以打发时间，身后却传来付昭寒犹犹豫豫的声音，“你用不用......我再帮你把下脉？”

把脉难道是他的什么看家本领不成，一见到她就手痒、忍不住要卖弄下？还是他又在疑心她些什么？阿猫转过身子，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是不是我每次来送饭，你都要先给我把一次脉？”

付昭寒神色原本还有些莫名其妙地躲闪，听她问了这一句，反倒清了清嗓子，坦然应道：“是，你身上魔气萦绕，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哪天就变成了真的魔人。”

阿猫笑了笑，“小仙君，你不觉得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吗？就算我不是魔人，你们吃的饭菜也是魔人做的，难不成在我手里过一下，就能改变你们吃了魔人食物的事实？”

这话她上次就想说了，只是当时没那个精力开口，见付昭寒沉着脸不说话，她又补充道：“失节事小，饿死事大，保住性命才是唯一的出路。”

付昭寒瞥了她一眼，不搭腔，直接道：“手。”

得，看来是生气了，阿猫也不再多话，将手伸进去给他把脉。

付昭寒的手一如既往地凉，他手指在她手腕上搭了半晌，才开口道：“你体内血脉中有淤堵，每日卯时至辰时朝着日出的方向吸纳吐气，同时默念心经，可以加快散淤去堵。”

说好的探查魔气，怎么好似变成了大夫给病人看病？反差有些大，阿猫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付昭寒松开她的手，又说了句：“你身体恢复得还挺快。”

她才愣头愣脑地回了句，“是挺快的。”

付昭寒一行人在须臾间的地牢里关了半个月，穆沉十也依旧没有要拿他们去和扶摇做交换的意思。

阿猫趁着和乌玄碰上的时候，偷偷问他：“付昭寒是不是要留着牵制扶摇的啊？主上接下来要对付的，是扶摇？”

“怎么，你又准备要做些什么违逆之事？”乌玄不答反问，语气嘲讽。

阿猫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别老把我想得这么龌龊。”

“是我想的，还是你本就如此？”乌玄看了她一眼，懒得再搭理她，朝着另外的方向走远了。

阿猫在原地站了会儿，又扛着锄头，吭哧吭哧地跑去继续干活。等晚上回到自己房间，她才躺在床上思索着最近的事情。

穆沉十在五年前覆灭了首屈一指的仙门混成宗，混成并非徒有虚名，他在对战中身受重伤，魔界亦损伤惨重，在那之后便一直养精蓄锐。

但付昭寒的出现却让阿猫看出了一点苗头，穆沉十一向杀伐果断，撞在他手上的修仙者只有死路一条，扶摇掌门之子听上去威风，在他眼里却算不上什么人物，就算是个人物，他也只会愈加杀之而后快。

一直不杀，还好生养着，阿猫不信他是真的要拿这个掌门之子去换什么宝物，魔界可不缺宝物。而且她问乌玄的话，他并未否认。

而付昭寒，她也觉着他不简单，他屡次给她把脉，她偶尔能感觉到有一股寒凉之气顺着她手臂上的经脉一直凉到了脑子里，简直像是要侵入她识海一般，后来他把脉时，她凝神聚气想探查究竟，却又再没有感受到过了。

——

一大早，阿猫就又被乌玄领走了，她安慰自己，距离上次受刑过去了半个多月，比起以前已经算是间隔了很长时间。

不过，今日乌玄的面色却有些难以形容。

他虽然一直死鱼脸，但仔细看也能看得出情绪上的波动。今天都不用仔细看，他那个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还时不时就看着她欲言又止的。

他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颠覆他三观的事，不然很难看到他露出这么“夸张”的表情。

阿猫问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又硬是不告诉她，只说：“你见到尊上就明白了。”

他一提穆沉十，阿猫的好奇心立刻就降低了不少，扯上穆沉十就肯定不是好事，她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比较好，看乌玄这表情，说不定还是冲着她来的。

到了逢烟阁，乌玄连通报都没有，就直接带着她进去了主殿，一直走到内室门口才停下脚步，道：“尊上不喜旁人进内室，你自己进去吧。”

阿猫磨磨蹭蹭地不想进，小声问他：“主上心情是不是特别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