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几许(2)
巧地避开云朔的攻击,顺便又给云朔的头发添了点儿料,“你这算是宁为瓦碎,不为玉全?不过你这张牙舞爪的模样,小心以后嫁不出……”
一个“去”自还没说完,嘴角已被砸中。
百发一中,云朔惊喜地拍手欢呼,李继隆弹了弹嘴角的雪渣,漫不经心地朝云朔泼上一盆冷水,“你如今浑身上下还有那一块儿是干净的?这也好意思高兴?”
云朔不买他的账,趾高气扬道:“我就是高兴!”
李继隆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身朝屋内走去。云朔跟了上去,她似乎很欢快,连说话的语调都带着欢愉的味道,“李继隆,你刚刚笑起来真好看,你平时笑都是笑得阴阳怪气的,刚才,你笑起来就跟天上的太阳一样……”
舌头因李继隆的突然转身而打结,云朔讪笑着打着哈哈,“那个,那个,我,我是说那个我……”
李继隆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小丫头满面通红地结结巴巴,正当他等着看云朔能说出个什么来,一声极其不雅的“啊切”破空而来。
云朔脸更红了,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手腕却突然被人抓住,云朔一声惊呼卡在喉间,便被人拖进了屋子。温暖的气流扑面而来,冷热交替间,云朔毫无形象地又打了一个喷嚏。
李继隆扯起桌布就朝云朔身上拍打,将雪渣拍落。
云朔仰起头,望着眼前之人专注的模样,似乎帮自己拍雪是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李继隆。”云朔忽然出声。
“嗯?”
“你要出远门儿啦?”
李继隆一笑,“你消息倒是灵通。”
“要去多久?”
“月余。”
短暂的交流,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片刻后,雪已被拍净,可衣裳已然被沁湿了,眼见得某人的眉头蹙得越发得高了,云朔忙道:“我这便回去换衣裳。”
云朔撒腿开溜,瞬间就没了个影儿,李继隆抓着桌布愣神了片刻——他果真是输昏了头,小丫头年纪小,胡闹也就算了,自己怎么也跟着她一起胡闹?
云朔跑回屋子,正要进屋时,撞上隔壁房刚走出来的锦如。锦如见了云朔,放下手中茶壶,走到云朔面前,“朔儿,你怎么弄成这般模样?衣服怎的都湿了?”
云朔心虚地笑笑,“我这便回屋换衣,夜深天凉,姐姐也莫再操劳了。”
“我怕郎君夜里口渴,想着去煎壶茶。正巧,我叫人替你烧些热水洗洗。”
云朔推说不用,锦如却笑言不过举手之劳。锦如年岁较长,说起话来也是一副长姐的语气,让人心窝子都是暖暖的。云朔目送锦如离去,心头划过一道暖流。
.
几日后,李继隆护送戍卒前往中山,离开了开封城。在李继隆离开后,这偌大的李府,也似乎变得冷清了。
丫鬟婆子们都闲了下来,可云朔却越发忙碌了。
写字、画画、刺绣……雪儿费解,也不知云朔捣鼓这些做甚,云朔从案牍间抬起头。堆起一脸如花笑靥,说:“挣钱啊。”
云朔说得云淡风轻,心里却是一片唏嘘,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还清欠李继隆的钱银,平日里她忙着端茶送水鞍前马后,如今总算可以安心挣点碎银,她可不能错过这大好的时光。
终日里,云朔也只有去陪伴李素儿时,才会短暂地从忙碌中抽身出来。
自从李继隆离京,李素儿便消沉了许多,终日闲聊间也总是二哥来二哥去的,云朔心知李素儿挂念李继隆,便总是拣些有意思的故事说给李素儿听,逗她开心。
“听说过些日子属国进献的大象便要进京了呢。”
大象?李素儿被云朔的话吸引了过去,“大象长什么模样?”
云朔也未曾见过大象,只隐约记得曾在某本书中读到过,便凭着模糊的印象一边比划着一边说:“听说啊,大象的鼻子比人的胳膊还要长,大象的腿比人的腰还粗,它的牙齿就跟一轮弯月似的……”
“朔娘朔娘,”云朔话未说完,便被李素儿打断了,“我们到时候出府去,瞧瞧大象,好不好。”
云朔瞧着李素儿那瞬间亮起来的双眸,忍住笑说:“好。”
宽慰了李素儿,云朔的心情也变得轻快了起来,她哼着小曲儿回到居住的小屋。刚一进门,与她同住一室的雪儿便飞奔而来,一脸焦急:“朔娘,你可见到我的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