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陆照照常对他好，对那天的事只字不提。陆远城坐立难安，他明白讨好陆照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听话就行。虽然很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他还是心甘情愿地去了。

他紧张地站在抽血窗口，小声和女儿商量：“我不做这个好不好？”

“不怎么好。”又逃不了。

他就坐下来了，脱掉外衣，手臂伸向护士，眼睛看地面。他感觉到上臂被束缚带绷紧，有凉凉的液体涂上去。

陆照说：“消毒了，马上打针。”

陆远城怕得要死，“你不要讲话！”

陆照说：“针管拿出来了，很细的针头，约三厘米。”

“不要说了啊！”

陆照说：“来了，距离还有三十公分，约五秒后刺入。”

陆远城抖得不行，不由自主地计数，护士都快按不住他了，骂那个添乱的：“你不要吓他了！”

五秒后针尖没有刺入，陆远城舒了口气，不抖了护士就扎针，他没反应过来，觉得也不疼。

常规检查他配合得挺顺利的，在肛肠科又别扭上了，“你不要进来。”

“你是我妈妈，有什么的，而且不是隔着帘子吗？”陆照好像很奇怪。

“……”好吧，好有道理。

陆照在帘后听压抑的低喘，心说该不会爽上了吧……

指检结束医生吩咐他少做运动，身体本来就虚，容易落病根，陆远城连连应声。

“什么运动？我没有看过你做诶。”陆照小脸懵懂，天真地问妈妈。

他这怎么跟孩子说啊，“宝宝，这是大人的事情，你不用了解。”

“妈妈可以教我吗？”她歪着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不可以，你不能做。”陆远城哪会教孩子，心急如焚，萧越都教那么多了就不能顺手普及了吗！

“为什么？”

“因为，哦，我是男的，所以可以，你是女孩，所以不能。”好无懈可击的理由，他对自己佩服上了。

陆照果然不追问了。

三天后陆照在网上查询体检报告，她细细审阅数据，“肝不太好啊……”想一想，还是告诉萧越，让他担心点，好睡不着觉。

【陆照】：陆远城的肝要注意点。

【萧越】：手术费多少？

【陆照】：不是，熬夜多了，虚。

【萧越】：你真没用，不能自己挣钱让他休息吗？

【陆照】：我高中还没读完，去厂里拧螺丝吗？

【萧越】：也不是不行。

【陆照】：你老婆让我先读完书。

【萧越】：谢谢你和我说。

【陆照】：你有什么动作？

【萧越】：歹徒袭人，你爹英勇救场。

【陆照】：什么时候？

【萧越】：是今天哦。

【陆照】：不行！

【陆照】：你他妈蠢货啊，不能这么做！

【陆照】：回我！

陆照心头狂骂，给陆远城打电话，打不通了，他投稿的一幅画获奖，去了隔壁市，在会场手机也许就关了。陆照要上课所以没跟去，她手指深深嵌入头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搞砸了……”

萧老板时隔九个月再次迈进这座半新不旧的居民楼，怀里的人抱他抱得特别紧，他心情好极了，陆照也有失策的时候吧～

他柔声安抚：“到家了，没事了，小城。”

陆远城还是紧贴着他，“萧哥……”

陆照缓缓靠近，计算身位，一拳打上萧越，他对孩子的心思熟的不行，反应极快抬腿踹她，拳头擦过他的脸颊，陆远城怒斥女儿：“别打了！陆照！”萧越低低笑出来，陆照阴鸷地盯了会两人，拖着剧痛的腿回房。

“萧哥，你没事吧？”他紧张地观察萧越，要是知道孩子见到人就动手，他肯定不带丈夫进门。

萧越顺势露出痛色，委屈道：“好痛，陆照的手劲真大。”

“这孩子太淘气了！”陆远城心疼地摸他的脸，冷白皮都没变过色，打了哪来着？

“你把我们的女儿带坏了，要怎么补偿我？”

……

陆照面无表情枕着双臂看天花板，助听器摘到一边，屋内没开空调，没有寒风吹进，也是极冷。她穿着单衣，耳边是低哑混沌的噪音，视线仅有纯粹的白墙。许久后肚子有些饿，她想起一天都没吃东西，去下了碗泡面。

面饼在咕嘟咕嘟的水汽里散开，她拆开调料包倒进去，拌两下，盛起面条，站在厨房吃完，碗丢进洗碗机。

她给茉莉浇了水，浇完看到了门口的置衣架，她就穿上外衣出去了。

一小团影子蹲在路边，左玉还以为流浪汉呢。不对，这流浪汉气质飘然，他倒车回来再看，原来是他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