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身故难为人
地离劫主嗓音仍旧雌雄莫辨,宛如稚子,稚嫩中又透着一股乖张:“胆敢将本大人的劫源吞入腹中,尔等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本大人要破开你们的腹腔,挖出你们的肠胃,将劫源夺回!”
风栖和含霜同时想到,薛净好像已经没有肠胃了。
所以,他吃掉的劫源,还在他的腹中吗?
地离劫主提起了“肠胃”两个避讳的字眼,含霜连忙捂住薛净的耳朵,命令道:“不许听。”
对于她奇怪的举动,薛净疑惑地眨了眨眼,但什么都没问。
地离劫主操纵着秽土攻向风栖等人,风栖一边迎战,一边提醒含霜道:“这种秽土可以吞噬活人的生之灵气,千万小心。”
含霜点头,举起含霜剑,对薛净道:“抱紧了。”
随后施展凌厉的剑意。
风栖和含霜都是至道境界,招式都是迅疾猛烈,如风卷残云,缺点都是不能坚持太久。
一开始还能抵挡那些源源不断飞过来的秽土,但久而久之,两人的精力都有些不济。
尤其是含霜,她还要保护薛净,好几次差点被秽土贴身,幸好风栖的霜骨鸳鸯刀劈砍了过来,将秽土逼退。
风栖道:“把薛净交给我?”
“不,我看得出来,你身上还有伤。”
含霜摇了摇头,拒绝了风栖。
风栖的伤势是风蛇劫主导致,至今胸膛仍疼痛不已,没想到含霜竟然察觉到了。
薛净眼看自己变成累赘,痛苦地咬住下唇。
地离劫主不屑地一笑:“蠢货蠢货!不过是困兽之斗!”
风栖飞在空中,本就消耗大量神能之力,再这样下去,他们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风栖再次痛恨自己的无能。
***
地底下的夜光城死寂一片,像是埋葬千年的墓室。
伴随着咯吱一声,屋门被缓缓推开,浓稠的黑暗如同野兽般侵袭各个角落。
刘月月屏息凝神地走了进去,与此同时,左手亮起一团灵火,驱散了四周的黑暗,右手则握紧焚心剑。
这里是普通城民的家中,屋内陈设朴素简单。
只是,桌椅摆设得有些凌乱,她上前查看了一下茶具,发现茶盏上还有干涸的水印和茶叶。
夜光城已经从地面消失足足一个月了,这里的一切也透出一股颓败的死气。
她试着张口询问道:“请问有人么?”
答应她的只有一阵阵空灵诡异的回声。
整个住宅好像变成了一座鬼宅,到处都是活人的痕迹,却一个活人也见不到。
饶是她胆大人狂,此时也不由发起憷来,四肢发冷。
要不是中途地离劫主使坏,用地裂之术,将她与楚清河等人分散开来,此时他们本该是共同行动,底气也会足一些。
结果现在只能独自行动了。
刘月月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卧房前,耳畔只有自己轻盈的脚步声。
就要推开房门时,不知打哪吹来一阵阴风,差点把她掌心的灵火吹灭。
刘月月下意识怒吼道:“谁在那里!”
良久,无人回应她。
她继续推开房门,看见了内室的红漆木妆奁、针线笸箩、墙面的书画,以及罗帐垂落的床底,摆放整齐的一双布鞋。
刘月月皱了皱眉,嘟囔道:“搞什么啊?别告诉我夜光城百姓都在睡觉吧。”
她提脚走上前,深吸一口气后,猛地掀开了罗帐。
瞳孔一缩,整个人差点要失声尖叫出来。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躺在床上的人,会是她本人?
床上的“刘月月”脸色苍白,唇边噙着一抹诡谲的笑容。
若是普通人,早就吓得晕厥过去,或者屁滚尿流跑了出去。
而失控的刘月月,倏忽举起焚心剑,一下两下三下,对着床上横劈竖砍,嘴里喋喋不休道:“离谱!简直离谱!”
有什么东西从门口飘了进来,在刘月月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鬼影。
就在鬼影快要触碰到她的头发时,她猛地回头,灵火大涨,焚心剑对着鬼影刺了下去。
鬼影发出一声闷哼,被她一脚踢飞了出去。
刘月月冷笑道:“区区鬼幻术,也想蒙蔽我的双眼?”
鬼影的轮廓渐渐清晰,露出阿丝那张带有红色胎记的脸庞。
而床上的人,也彻底消失。
阿丝轻佻一笑:“不错嘛。”
刘月月想起薛净的死讯,脸色极为难看,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风师兄呢?”
阿丝一步步走近,散漫道:“与其关心他人,不如先关心你自己吧。”
刘月月二话不说,举剑斩向阿丝。
两人在昏暗狭窄的房间中激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