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了?
八月十五,晚九十许,月亮低低地坠在天边,月光穿过几缕薄云,洒向热闹非凡的朱府。
银朱阁的屋檐下,一串串灯笼高高挂,随风摇曳,身着粉衣的婢女们手中端着酒菜,进进出出但也不忘交谈。
“你说这中秋佳节,本是团团圆圆,值得高兴的日子,大人平日里最是喜欢凑这些热闹,今儿却把自个儿锁在屋中,晚饭不吃,赏月也不去,看来那季公子这次是真把大人伤透了。”
“要我说这季公子太不识抬举,我们朱小姐对他掏心掏肺的...”
“这话可说不得,万一被大人听了去,定要活剐你我。”
“那这宵夜还有准备的必要吗?”
“不吃也得备,往日里缶管多大事多累多不爽,这夜宵向来雷打不动...”
“你们嘀咕什么呢?还不快去把香点上?”一个身形强壮的丫鬟将窃窃私语的婢女驱散,而后又快步往朱银阁主屋走去。
主屋内的朱子意只觉头痛欲裂,浑身酸软无力,心道:吵什么呢?
艰难地翻了个身,手渐渐恢复知觉,往身侧摸索,柔软的质感,鼻尖阵阵香味飘过,不是熟悉的有机试剂独有的刺激性味道,而是花香和酒香。
什么情况?
猛地睁眼,视线昏暗,眼眶发胀看不清东西,适应了会,双眼逐渐清明起来。
头顶是个木头架子,粉色帷帐,身下是木制大床,床品也皆是粉色,环视一圈,屋中红蜡烛层层错落摆放,闪烁着暖黄色的光,家具古香古色。
这是在哪?她不是刚做完实验准备小憩一会吗?为何醒来却在一个装修复古的房间?
朱子意抬手在脸上掐了一把,疼,不是梦,视线往下,这一瞟她瞬间吓醒,蹭地就站了起来,怀里空了的酒瓶子从她身上滑落,咕噜咕噜滚出好远才停下。
她的白大褂呢?那早就被试剂腐蚀得有些残缺的白大褂怎不见了,还变成一粉色裙子,再一看这小手,白皙细腻,哪里是她经常抗水扛仪器又长时间健身有了老茧的糙手?
再一摸这细胳膊细腿,透着无力之感,她难不成是穿越了?
恍惚间,不属于她的记忆奔流而来。
她确实穿越了,现在这身子的主人与她同名,年十八,京城胭脂富商之女,已成婚,有一夫夫两妾???
记忆到这,朱子意汗毛竖起,后背发麻,这里似乎不太一样,以女为尊,女子为官亦是女子掌家,娶男子,且可纳妾,男子需学习琴棋书画,伺候之道。
这,未免有些离谱。
可更离谱的是这原主不爱正夫君,甚至百般刁难,又一门心思追求讨好不爱她的妾室,好一个恋爱脑。
信息量太大,朱子意头痛欲裂。
门外吵闹声戛然而止,瞬间清净了下来,接着有人敲了敲门,朱子意应了一声。
婢女蓝矾跨门而入,接着朝朱子意欠了欠身子,“大人,宵夜已备好。”
这称谓也让朱子意很是不习惯,可在此处,未婚男女还是叫公子小姐,但已婚女子要尊称为大人,而已婚男子只能被叫姓加上夫一字。
朱子意虽惊魂未定,一时还没有接受这转变,可实在是饿,只好点了点头。
蓝矾过来扶她,见她满头大汗,面容憔悴,担忧道:“大人可是不舒服?”
朱子意只是摆了摆手。
出了屋子,颇为震撼,这原主母亲定是会享受之人,朱家院落极为精致,台榭傍水,亭子临池,俯身便见鱼戏莲叶,再过石桥,院中青灯摇曳,青丝微撩,山石森严,误入江南园林之感。
七拐八绕,好不容易到了地儿,朱子意再次惊讶不已:这满桌菜肴,有荤有素且不说,光主食就集齐了饺子面条包子,够她平时吃一个周的了,宵夜宵夜,吃这么多也不胖,好一个奇女子。
蓝矾为其布菜,又道:“大人今日约见了顾夫,可大人都来了,他却还不来,次次这般不守时,大人可要好好罚罚他。”
朱子意在脑海里搜寻事情的前因后果:这顾夫应该是那个叫顾影青的纨绔,是原主的正室,他娘亲和原主的娘亲一直是好姐妹,两人早些年便约定做亲家,也不管原主是不是已经有了倾心之人,强制将两人捆绑在一起。
婚后原主与他可谓是互相看不顺眼,今日约见,只因这顾影青目中无人,冲撞了原主爱慕之人季殊白,原主想替他讨个公道。
朱子意嘴角抽了抽,她的实验胜利在望,马上就可以发几篇文章进而顺利毕业入职高校,这熬到今天了,给她来个穿越,还是此等无趣的穿越?
朱子意频频摇头,叹气连连,命苦啊命苦。
蓝矾望着她家大人这番苦相,以为是为了那季殊白发愁,宽慰道:“大人莫愁,季公子近来愿意为大人演奏,定是妥协了。”
朱子意才不管他妥协不妥协,她现在饿的发昏,只想解决温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