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 装糊涂
尹溶风好奇问道:“想起了什么?”
“嗯……二十年前松茂团遭遇的那件事。”
邱岚不敢说太透,说罢便垂着眼眸,装作不经意说出口的样子。
尹溶风心里却笑了,这小狐狸,原来是在试探我。
“你是说邱念远的案子?”他直接表明态度,“说起来,那件事一直也没有定论,于我,是不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
邱岚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
“若是普通技手,没了前途出路,为了挣一笔钱,或许会昧着良心做些下作的事,可邱念远不会。”尹溶风负手而立,坦言道,“一来他出身不错,若是不来做水秋千技手,承继祖荫也能过得很好,至少不必为生活发愁,说明他是真心喜爱这一行;二来,他已经是顶尖的技手,平时得的赏银也足够生活无忧,怎么会为区区三十两银子玷污自己喜爱的水秋千?第三,虽然我不曾结识他,但听说他是一个正直不阿的人,那不是普通的一场比试,而是跟邻国决定国土去向的比试,他不会拿国家荣誉开玩笑。”
说罢,他偏头看向邱岚:“可惜,当时找不到他的人,案件陷入死无对证的僵局,只能草草结案。而且我还怀疑,陷害他的人私吞了部分的银钱,毕竟邱念远御前表演一次,上下赏赐差不多能到七八十两,三十两白银就能收买他叛国?这根本不可能!”
邱岚听得心潮澎湃,睿王殿下的态度这么明确,的确是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将来若是她能找到人证物证,给邱念远翻案的成功率就有保证了!
等等,如果他知道得这么详细,不会不清楚那绸缎庄是邱家的产业吧?
毕竟自己也姓邱,还被那绸缎庄的掌柜无缘无故针对,一加一等于二的事儿,以睿王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推断不出来?
还有,这投药案,怎么能结案得这么丝滑,这么可着自己的心意?也太巧了吧?
再联想被软禁的那天一早,睿王拖着病体也得先来问她的想法,这护短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难道已经穿帮了?!
邱岚从方才的雀跃,一下子变得石化,突然间不敢去看身旁的睿王,干巴巴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尹溶风看她没什么表情,低垂着眉眼,可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紧张,又像是激动,心想难道她是高兴坏了?
“小五,怎么不说话?”
邱岚像是刚从迷思中回过神来,“啊”了一声,在尹溶风看来,这一向“狡猾”的小狐狸,突然露出迷茫的一面,倒是有一种极具反差力的可爱。
但当事人可不觉得自己可爱,只担心马甲已经被人扒了,但自己还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迟疑地抬起头,紧张地望着面前站着的儒雅亲王,结结巴巴地问:“殿下,您、您对邱家那么了解,是不是……是不是……”
邱岚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心里也在恼火,睿王为什么不问自己,莫非在等她自投罗网?
尹溶风听到这话,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小五到底想说什么?是不是有事想同我说?”
台阶都给你递到脚下了,还不迈吗?
但邱岚突然间改了主意——不管了,坚决不能自己承认,谁知道睿王到底知道多少,他怀疑归他怀疑,只要他不问,自己就不能主动承认!
殿下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吧,这也是成心欺瞒,若是不打自招,这个罪过他能原谅吗?
他可是对我这个“男孩”动了心啊!
不行不行,不能认,要认也得在为邱念远翻了案之后再说。
“哦,没有,我方才想说殿下对邱家那么了解,会不会对这个掌柜的网开一面,但我觉得不太可能。”邱岚装出一副憨憨的样子,“天都亮这么多了,我不打扰啦,殿下还是早些休息,我也去峭云团把这个喜讯告诉桑原。”
尹溶风:“……”
他那颗几乎快要飞上九霄天外的心,瞬间重重砸落地面,不知道邱岚为什么还不跟自己坦白,难道他做得还不够明显?!
她还要去亲自告诉桑原?!
“你直接回松茂团吧,我派人去通知他就好。”饶是睿王殿下脾气再好,这会儿醋意浓重,险些绷不住。
谁知邱岚非要在他的雷点上反复蹦跶:“不必麻烦殿下,我跑跑就当活动筋骨啦!”
说罢便向他抱拳行礼,转身大步离去。
尹溶风还能怎么办,难道扯着人不许走吗?他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身边的人下令:“南云,驾车去送她。”
顾南云见自家殿下脸气得铁青,连忙行礼应道:“是!”
峭云团,水秋千技手庐舍。
桑原仰面朝天睡得正香,梦里一盘香喷喷的蟹黄灌汤包刚被端到他面前,他拿着吸管正要往里戳,忽然耳边响起了“砰砰砰”的剧烈响声,一下子把他吓得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