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阳瘟疫四
衣女医师,如今已是众矢之的。她望着眼前这一切:年轻的母亲跪在地上,一手抱紧怀中的稚儿,一手拉扯着姜离的衣摆;颤巍巍的老妇人含着泪,死死抱住了姜离的双腿。情绪激动的男人挥舞着拳头,体弱的书生喋喋不休。
他们都疯了,一边求着她,一边逼迫她,迷茫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手中的糖果被护混乱打落在地,踩的稀碎。
没有人发现,有个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在人群之中,笑意渐渐变得无法遮掩:快了,快了……
与此同时,番阳镇。
今日大雪,医馆没了姜离和孟九安坐诊,来往便只有阿浔和囡囡两人。
“阿叔,雪这么大,今日还是别等了吧。”囡囡道。
“不行。”阿浔一边推开木门,一边叮嘱道,“你呆在家,莫要乱跑。”
天越来越凉,金桂终是在愈发沉重的积雪下,受不住地抖落掉身上的负担。只有那树下泥塑医馆里的一家四口,一个不少地呆在结界的护持之下,一片祥和。
小囡囡练着剑法,小九安捡着药材。
小姜离倚着靠椅,小阿浔……守着小姜离。
风雪交加之中,他们都安然无恙。姜离自然也不会被轻易宰割。
“所以,能听我说话了吗?”她冷声道。
番阳镇小院中,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不见青面、不见乌唇,更没有血迹,他们没有中毒的痕迹,却个个儿浑身无力,倒地不起。
姜离一手毒术,堪称出神入化。
“你使毒。”范胡子趴在地上,颤声道。
姜离没有搭话,反而越过他来到一个脸朝下、全身动弹不得的男人跟前。只见她蹲下身,指尖的银针就那么随意地抵在了男人的太阳穴上:“是你偷听我说话,给范大人传的消息。对吗?”
明明范胡子已经泄了气,眼见要大事化了了,却在看了这人一眼后立马改了主意,死咬着姜离不松口。
“你要藏,也找个好些的地方。”
不然就凭司少虞那十分惹眼的相貌,只要是眼神差不离得,都不能忽视掉。姜离嘲讽道,“非得离他那么近,是寻思着我眼瞎,还是你太过得意忘形呢?”
肥大的鼻头,下吊的三角眼,姜离扯着贼人的头发往起一抬,嗯……瞧着确实很适合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给我下毒?一品红?哼~”
正说着呢,姜离眼前便立时多出来了一株艳红的花枝,再配上持花人那白皙如玉的长指,更显其丽质之姿。
这是番阳人最喜爱的花——一品红:味苦、涩、性凉,全枝有毒。
“多谢司郎君。”
姜离一边有礼地接了过来,一边手上用力,将搅事精的脑袋狠狠按进了土里:“给你两个选择,老实交代,或者去死。”
其凶悍之程度,令在场众人止不住地感同身受了起来,若不是身体麻痹、动弹不得,想来此刻的小院里,一定能宽敞上许多。
“不是我!是他!”“三角眼”狡辩道,盯住司少虞正想拉他下水,只听“啪”的一声,又被姜离一个大巴掌糊了回去:“还有胆子撒谎?”
“三角眼”偃旗息鼓,倒是趴在一边的范胡子,眼珠子一转来了主意:“英雄!我都知道,我来说。”
语气之谄媚,笑容之热情,令姜离一时有些不适应:“……说吧。”
范胡子这下精神了,就跟得了圣旨似的,倒豆子一样交代了个干净:什么他一直乖乖呆在府衙不敢外出,什么扣下医师只是为了给亲母治病,还有眼前这个不知所谓的贼人,以母亲胁迫他、以姜离功法利诱他。
“英雄明鉴:都是此贼子给我母亲下毒,小的无奈之下只得带人来闹事,但意图威逼甚至是伤害姜医师你的,实乃此贼子啊!”
字里行间把自己是撇了个干净,既表明了自己的弱小,也不乏对陌生男人的……背刺。
姜离瞧他这副贪生怕死的小人模样,也懒得戳破,只揪下一把一品红,直接塞进了“三角眼”的嘴里。
“唔~”
“三角眼”本是梗着脖子一直坚持不下咽,倒是站在边儿看戏的司少虞不耐烦了,就那么轻轻地一推一顺,那人便松了喉头,被咽得直翻白眼。
至于时刻警惕的范胡子,此时显得更加卑微顺从了些:“小的有错,甘愿受罚。但家母慈仁全镇皆知,求您别殃及她!”
看上去倒像个孝子。
姜离松开揪着“三角眼”脑袋的手,四周摊在地上的百姓纷纷回避着他的目光。他们都想开口求饶,却又怕再次激怒了她,和……她脚下那口吐白沫的贼人一样被打击报复。
“我叫姜离,是一个医师。和外面许多医师一起,在想办法救你们。”姜离目光扫过之处,皆是她此行的病人。
“他们不进来,是因为‘白疱疫’暂时无解,不能做无谓的牺牲。而我敢进来,也不是你们听到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