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狰睡得不是太好，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了卧室里有动静，她挣扎着睁开眼睛，就看见许诩一手拿着一个黑色瓷瓶，一手端着一杯清水向她走来。

“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狰张了张嘴，只觉口干舌燥，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到许诩端着的水杯上。

注意到李狰的视线，许诩贴心地将水杯凑到李狰唇边。

李狰抬手扶着杯底，抿了几口水后，从许诩手中接过水杯。

许诩拧开黑色药瓶的瓶盖，从里面倒出来一颗黑色的药丸，送到李狰嘴边。

“姐，这几天我昏昏沉沉的，也没有每天清扫祠堂，供桌上的供果该换了，香烛也要重新点上，”李狰抬手从许诩手里拿过药丸攥在手心里，“吃了药后我想泡个热水澡，你先帮我去告罪一声，好不好？”

没等许诩拒绝，李狰眨巴着眼睛继续说道：“我现在好饿，想吃姐你亲手煮的皮蛋瘦肉粥，你给我做好不好？”

“你饿了好几天了，吃什么皮蛋瘦肉粥，要喝也只能喝白粥。”许诩没好气地轻敲了一下李狰的额头。

“行吧，我也正好帮你把行礼收拾了，”没有多说什么，许诩干脆利落地转身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你慢慢来，若是赶不及，把机票改签了就是。”

“好，我知道了，”李狰乖巧地应道，微笑着目送许诩关门离开，又等了一会儿，门外响起许诩离开的脚步声，李狰紧绷的身体这才松懈下来，她将手里的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整个人瘫靠着枕头，闭目养神起来。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身上的力气恢复了少许，李狰睁开双眼，抬起右手张开，看着手心里黑不溜秋的药丸，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下一秒被坚定取代。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病情加重。

这么多年她都熬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次。

就着温水将药丸服下，李狰掀开被子起身向浴室走去。

她身上的旧疾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将养了这么些年才慢慢恢复到接近正常人的水平。

观主爷爷曾说，她是体弱多病，恶鬼缠身，注定早夭的命格。

冥主娘娘告诉她，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她能多做善事，多修功德，以功德养己生，不但身体可以恢复到和正常入一般无二，还能增长寿数。

这些年她一直努力捉鬼除妖，一是为了赚钱养活自己，二也是为了做善事修功德。

走进浴室，李狰脚步踉跄地跨进浴缸里，只来得及打开淋浴花洒热水开关，整个人已经靠着墙面缓缓无力地滑坐到浴缸里。

热水从花洒中喷洒而出，她很快被淋成了落汤鸡。

右手无力地搭在浴缸上，李狰脸色青白，呼吸急促。

她双眼微阖，感受着冰霜从她心口的位置向全身蔓延，密集的水滴洒在皮肤上感觉不到一丝热意，呼出的气息瞬间急冻成冰晶，坠落到身上、浴缸里，很快又被热水融化。

大脑好像已经被冻僵，她全身从内而外渗出的寒气仿佛已经将她冻成了冰人，好似只要有人拿东西轻轻敲一下，她整个人就会立刻碎裂成无数碎块，散落一地。

意识已经浑浑噩噩，李狰感觉自己好像再一次神游天外，灵魂离开身体四处飘浮，落在一片广袤无垠的宇宙之中。

宇宙中央有一团柔和金光，只是看着就让人心神安宁。

李狰忍不住向金光飘去，然而，熟悉的地动山摇再次袭来，宇宙破碎，哀嚎遍野。

李狰不死心地还想要靠近，却再一次看见，金光无声炸开，无数金色花瓣纷纷散开，融进修补着破碎的宇宙。

其中一枚金色花瓣飘落进她的身体里，李狰立刻感到一股熟悉的巨力，将她从宇宙之中推了出去。

“咳咳······”李狰猛地深吸一口气，热气和热水一起被吸入鼻腔，刺-激得她发出震天咳嗽。

眼见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下一秒就会咳得背过气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咳嗽终于停住，李狰满脸通红、全身无力地趴在浴缸边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幸好，没有让姐看到她这样狼狈的模样，否则又要心疼得埋怨自己了。

余光瞟向枕着的手臂，冰霜已经褪到上手臂，李狰又缓了会儿，待身上气力恢复少许，挣扎着脱下身上的睡裙，原本几乎爬满全身的冰霜仿佛已经全被热水融化，除了心口位置还有少许白霜，已经尽数看不见了，就连先前被冻得青白的皮肤，也在热水的冲刷下，渐渐红润有血色起来。

李狰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将浴缸的排水口堵住，待浴缸里灌满了热水，她关上花洒，泡在热水里闭目养神起来。

楼下小祠堂

清香烟气袅袅，许诩跪在神像前的跪垫上，表情十分虔诚地祈祷道：“冥主娘娘、府君大人，请您们一定要保佑我和阿狰，这一次的案子一定一定能得偿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