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慢慢归于平静。
她走到卧房前,抬手推开了房门,迈着轻快又沉闷的脚步朝里面走去。
还未等整个身子进去,她就眼尖地看到自己的桌上被压着的一块帕子。
素白的帕子上鼓鼓囊囊地,让人看不出来里面装着些什么。
许姝快步走了进去,转身谨慎地将房门给掩上,动作迅速地朝桌旁走去。
她用手一捞,沉甸甸的,细长的手指灵活地解开了手帕上的解,映入眼帘的是被切割成一块一块,黄澄澄的饴糖。
再往下翻,则是一张字迹工整的纸条,上面写着‘谢谢你,我很喜欢。这是回礼!’
许姝看着纸条出了神,随手拿出一块饴糖,塞进了口中。
其余的则被她妥善地封进了陶罐中,等到实在是想念时,就打开吃上一颗,说不定饴糖吃光以后,沈云棠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想到这里,许姝方才的闷气一扫而光,心里只惦念着沈云棠的归期。
垂着丝绸帐幔的马车,随着路途的跌宕,开始上下晃动。
沈云棠坐于车内的貂皮软椅上,面色泛着几分苍白,直到归于平静之后,他才用手帕掩着唇角,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而手上正在雕刻的圆润小兔,被他搁置在了一旁红漆木矮几之上,只剩下凌乱的木屑堆积在一旁。
这是那日承诺许姝的,奈何近日案件太多,自答应之后便没有空暇时间雕刻,便拖延到了今日。
说这些话时,想必沈云棠早已忘记了自己卧房里,被他刻意忽略的瑕疵品。
即便路途如此艰难,沈云棠还是要朝国都赶去。
此行不止是为了团聚,更多的是国都的密函。
可那日自景渊回到国都以后,才秘密传来的信函,沈云棠只是粗略看了几眼,就知晓此事事关重大,恐怕自己也难逃其中。
这才在没有做好准备之下,慌忙从上京赶去。
再心急也无用,不如……
沈云棠的目光转向了方才被他搁置在一旁的圆润小兔上。
这小兔还未被雕刻好,只能依稀看出几分兔子的轮廓,摸起来还带着几分的粗糙。
他一手拿着刻刀,一手开始将小兔攥紧手中,慢慢雕刻了起来。
心中也开始期待着和许姝的下次见面,这样自己就能把这个小兔亲手送到许姝的手中。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慢慢勾出一个清浅的笑意。
圆润小兔看起来也愈发的憨态可掬了。
待沈云棠赶到国都时,已经到了第二日的傍晚,也就是除夕的前一天。
他的马车不如骑马快,因此大半的时间便被耽搁在了路上。
若是沈云棠的身子骨好一些,恐怕昨日晚上,他就能到国都。
不过,他的目光移向了小兔,心中也不觉得有了遗憾。
马车一停,兴许是到了。
沈云棠探身,用手轻轻撩起窗边的帘子,沈府的景象映入眼帘。
此时,沈府灯火通明,绮和沈仲牧早早地就着盛装,站在了门口翘首以待。
唯独一向不管不顾的沈云铮,此刻却没有露出面来。
只这简单的一眼,沈云棠的心中就已经有了对策。
他从马车中缓缓走了出来,还未落稳脚跟,就感觉到眼前突然一黑。
不过他早就料到了自家兄长的小把戏,佯装中计一般,惨叫出声。
脚下的功夫可没有闲着,他灵活地抬起右脚,猛地朝右侧跨了半步,反倒将自己的的身子从沈云铮的桎梏中给退了出去。
沈云铮看此情此景,没有半分的恼怒,身体更为灵活地做出了反应。
朝着右侧刚站直身体的沈云棠发出攻击,两手张开,抵在身前,做出攻击的模样,直到将沈云棠逼到自家的门庭里,这才作罢。
“还不求饶?”,沈云铮继续向前攻击。
沈云棠摇了摇头,依旧再朝后躲避。
绮和沈仲牧觉得并无不妥,便抬起脚步朝家中走去,徒留下许久不见的兄弟二人,打得火热。
忽然在沈云铮换气的空档,沈云棠开始转变了防守的策略。
他眼中一抹细微的光亮闪过,随即开口道:“周家阿姐好。”
沈云铮听到是熟悉之人的名号,脊背开始变得挺直,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本分起来。
或许是太过上心,就连身后有没有脚步声都不知晓。
他想回头看一看,又怕自己的行为举止太过于唐突,便这般僵持着。
等了半晌儿,他的四肢都开始僵硬起来,还没有听到来人的应答声。